两人告别了艾伦夫人,走出药材店。
天色已晚,乌云密布的天空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雨水。
街道上行人稀少,气氛显得尤为沉闷。
走在回程的路上,罗恩能感觉到莉莉娅的沉默。
少女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目光始终低垂,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言的尴尬,仿佛有什么话语悬在空中,却无人敢先开口。
“莉莉娅。”最终,罗恩打破了沉默:“我需要和你谈谈。”
少女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罗恩转身看着她,想要解释自己的决定,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从未有过的犹豫让他微微皱眉。
出乎他的意料,莉莉娅先开口了:“老师,您不必解释。”
她的声音很轻,却出奇地平静,与平日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不同:
“我早就猜到了您准备将我留给艾伦夫人,我也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做。”
罗恩微微一怔:“你已经猜到了?”
莉莉娅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按照您的成长速度,我这样的学生确实是跟不上的,我只会成为您的负担。”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些许倔强,而不是罗恩预期中的失落: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从我刚刚进入工坊,您展示着那些令人惊叹的法术时,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罗恩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高挑的少女,心中涌起一种少有的复杂情绪。
在他准备了许多解释和安慰的话语时,对方却已经看透了一切。
这种理解和接受,反而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微妙的歉疚,但又很快被他强行抹平。
“我不希望您因为我而感到愧疚或困扰。”莉莉娅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坚定:
“留在艾伦夫人身边,对我来说可能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巫师,而且……她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酷刻薄。”
话语中透露着少女的豁达,但罗恩却能捕捉到她眼角微微的湿润,以及紧握的拳头。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乌云似乎再也无法承载其中的水分,开始降下细密的雨丝。
罗恩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件雨披,递给莉莉娅一件:
“穿上吧,看来要下大了。”
莉莉娅接过雨披,动作熟练地披在身上。
多少个这样的日子,少女其实总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准备着一切可能需要的东西。
她的存在感不强,但却总是恰到好处地填补各种需求,就像一缕融入背景的影子。
“您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工坊见面时的天气吗?”莉莉娅突然问道,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罗恩微微一怔,随即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晴空万里。”
“是的,晴空万里。”莉莉娅轻声重复,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那天阳光明媚,我第一次踏入工坊,满心期待与忐忑。但每次我回到药材店,总是阴雨绵绵,就像现在这样。”
罗恩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与她并肩前行。
雨势渐大,砸在雨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某种无言的情绪在倾泻。
“我想告诉您。”少女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含糊:“我不会就此放弃。”
她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罗恩的双眼。
雨水顺着雨披的边缘缓缓滑落,在她脚边形成小小的水洼:
“我知道是自己太弱了,所以才会成为拖累。但我会更加努力,直到有一天能够追上您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