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时候,她也只是对费城点了点头。
费城知道,自己的话恐怕产生了一点效果。
费城在手机的通信记录里找了半天,才翻出周淼淼的电话号码。他本来以为再也不会和这个贪财的小姑娘打交道的。
“你好,我是费城。”
“费城?”
“我是费克群的……”
“哦哦,知道了。你好,呵呵,你好。又有什么东西要我翻译吗,我上次翻得还不错吧,专职搞翻译的也不一定能比我强呢。而且我速度很快的。这次是多少东西,量大吗?”
周淼淼自说自话地讲起来,听得费城直皱眉。
“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
“哦……”周淼淼高昂的语调立刻耷拉下来。
“关于上次你翻的剧本《泰尔》,恩,的确翻得不错。”费城还是姑且恭维了她一句,毕竟现在是要向她打听消息。
“我就说嘛,那里面有好多难翻的段落和词语,要不是我……”
费城立刻就后悔了,电话那头的家伙完全不懂得什么叫谦虚。上次见面还畏畏缩缩的,现在本性大暴露了,比原来更不讨人喜欢。
“有件事想问下你,”费城好不容易找到个空档插进去问,“我叔叔当时请你翻译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吗,比如他是怎么拿到这个剧本的?”
“啊?没有呀,他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呢?”
“关于剧本的来历,一点都没提起过吗?你好好想想,或许他顺口对你说过一两句相关的话呢。”
“嗯……恩……”周淼淼恩啊了半天,好像在费劲地进行回忆,可是终究还是回答“没有”。
费城失望地放下电话。还有谁可能知道些什么呢?
费克群一直不事声张地进行《泰尔》的筹备工作,费城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手稿是怎么到他叔叔手里的,当然更没有头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份手稿并不是他叔叔拥有很长时间的藏品。
费克群并没有收藏手稿的习惯,再说,以费克群的性子,要是早拿到这个剧本手稿,不会拖到现在才来筹备改编演出的事。
和韩裳喝完咖啡后,费城的心情好了很多。有些想法他本想和韩裳好好讨论的,但后来的话题有所变化,就没能说出来。韩裳先前提到,茨威格并不是所有的剧本都在首演前死人。在费城看来,茨威格把没出事的《一个人的传奇》、《耶利米》、《沃尔波纳》、《穷人的羔羊》四部剧略过不说,有可能是这四部剧的演员中,并没有特别著名的,所以不在诅咒范围内。但是,在《海边的大房子》事件中死去的阿尔弗雷德·贝格尔男爵,也不算是很有名的导演呀。他猜想或许有些事情茨威格没有在自传里写出来,一些足以让茨威格确定,这的确是诅咒,而不是巧合的事情。否则,在自己有一半剧本没有出事的情况下,茨威格不应该有如此强烈的,以致在自传中都难以克制而流露出来的恐惧情绪。或许,是某种预感?
费城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韩裳,然后思绪就偏出了原先的轨道。
有时候开下小差再回来,会有和原来不同的思路。现在费城就想到了一个人,费克群最有可能和他谈起手稿的来历——拥有资金的杨锦纶。
费城立刻拨通了杨锦纶的电话。
“这方面啊,克群倒没有和我谈起太多。”杨锦纶的回答让费城在失望中又有些期望。
“您能记起的,不管多少,请都告诉我。”
“‘最近拿到了个很棒的东西,’恩,记得最开始他就是这么和我说起手稿的。”
“我叔叔说的是‘最近’?”
“恩,没错。”
这说明费城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手稿不是什么压箱底的宝贝,而是刚得到的。
“他说起是怎么拿到的吗?”
“让我想想,记得有一次聊起过的。对了,原话记不得了,他说是朋友送的。但没提是谁送的。”杨锦纶说。
“太谢谢了。”
“怎么,你要在这手稿的来历上做文章吗?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宣传点。”
“呵呵,先把来历搞清楚,再看看有没有搞头。”费城将错就错,也不去澄清。
似乎开始明朗了,是一位朋友在近期送给费克群的。以费城对叔叔的了解,费克群不会随意收不熟悉的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