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丽娆,你是不是真的要这么练?”薛珞冷漠的表情后,有种暴风骤雨即将到来的压迫感。
丽娆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下唇紧咬,开始泛起委屈:“你凶什么,我不过是想赶紧成功一次么,我都练了三天了,还一次都没投进去过呢。”
薛珞依是那般不近人情的样子:“这么近,你成功一百次又有什么用?你既知自己不如别人,就该更努力些,而不是总想着投机取巧。”
一席话说得丽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有气不得发,只得咬牙道:“行行行,我投机取巧,我不想认真练行了吧,你当我愿意在这里吹几个时辰冷风呢?”
薛珞脸色难看,眉间带着几分戾气:“你若是这种态度,那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丽娆本只想发几句牢骚就好,见她动了气,越发口不择言起来:“我反正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无可救药,你要是喜欢聪明的人那就别来教我,省省你的力气吧。”
薛珞垂眸,并不再继续说话,发丝遮映下,只露出冷硬紧抿的唇角。这样的沉默反倒让丽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自忖刚才也没有说太过头的气话,因此也并没道歉。
风猎猎作响,练功凝聚的热气被吹散,只剩下冷意在肌肤上游走。
这里是津门城西门外的一个小山丘,地势十分开阔,里外没有人家。脚下的这块荒田已野草没胫,偶尔还有野兔穿梭其间。薛珞找这个地方也颇费了些功夫,其实对于轻功卓越的人来说,在这种平缓的地势练功并不如险绝处来得有益。
丽娆抱着竹筷退到十数步开外,默默的练习起来,虽没有明确低头服软,却已经是她最大的妥协了。
等到练满两个时辰,她回过头去,早已不见那白色的身影。先时还能因为自愧而压抑的情绪,这时突然爆发出来,她掰断手中的竹筷,朝不远处一只冒头的野免身上砸去。
筷子落下,兔子动了动脑袋,连避都未避。
那惬然吃草的表情,简直像是藐视她,丽娆自然气不过,她一路追了过去,免子蹦得飞快,偶尔露出灰麻色的耳朵,眼看它就要钻进田壁间的土洞里了,倏然一支竹筷破风而来,把它钉在洞口。
免子双腿挣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丽娆愣愣地看着它,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身后有人渐渐靠近,脚步踩在细草上,窸窸窣窣,像是正在皲裂的冰面。
丽娆侧眸望去,一个油纸包正递到眼前。
她接过打开来,里面是几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香甜的气息扑进鼻端,让人垂涎欲滴。她闷闷地咬了一口,叹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以后还是会气你的。”
薛珞幽幽道:“我知道。”
丽娆转过身,也不看她,抬脚便走,后面的人跹步跟上。肚子里有了热气,心情自然好了很多,回去的路上,遇到几株红梅,丽娆颇有兴致地折了一大把。
到客栈后,她找了个花瓶把它插起来放在窗沿上,沉闷的房间顿时便雅致了几分。
下午,丽娆借客栈厨下的炉子给薛珞煎药,两个打杂的厨娘在灶后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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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说最近城南的土地庙里,子时总会听到人的哭声。”
“是哪个小叫花冻得哭吧?”
“不是,他说他进去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吓得最近都不敢走庙前的路了。”
“会不会是猫叫春呢?”
“这才几月呢,猫就叫春,都跟你说是人了。”
稍显年轻的厨娘还是不信:“谁半夜三更跑那破庙里去哭什么?想是听错了,要不然就是风吹得幡响。”
年老的厨娘搬着一支矮凳坐在灶在,掰着手里的白菜,她似乎认定了这是鬼魂作怪,因此表情略显神秘的压低嗓音:“这津门城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到处都没地方住,连暗巷的几间漏顶的破屋都被乞丐占了,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去土地庙睡呢,肯定是知道些什么?那里死过人呢,本来就阴气重。”
丽娆手上扇着小火炉,耳朵却支楞起来,一个字都没放过。
年轻的厨娘自恃胆大,对鬼神之说不以为意,眼睛只放在自己守着火候的那锅炖猪脚上:“它就光哭,也不伤人,就算是鬼也是个可怜鬼。”
“就算是个可怜鬼,也该明白人鬼殊途,该投胎就去投胎,别来吓唬人啊,何况她在菩萨面前哭,那肯定是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话刚说完,便有小二拿来菜筹,高声唱道:“两碗酸笋肉丝面。”
丽娆端着药一路飞奔回房间,彼时薛珞正在静练心法,听得她急匆匆推得门来,哪里还静得下心,睁眼笑道:“怎么了,后面有人追你么?”
“没人追我,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你先把药喝了。”丽娆赶忙把药捧到她眼前。
薛珞唇还未覆上去就觉一股袭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她把碗接过搁到一旁的小几上,问道:“什么事,说吧,等你说完这药就能喝了。”
丽娆一脸兴奋道:“咱们晚上去城南的土地庙玩,听说那里有鬼,咱们去看看鬼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