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个弓箭手起家,作为吴家的一个兵,直到今日可以和吴家平起平坐。
对于子嗣,他必有妥善安排。”
负责茶叶生意的吴坤深以为然:“杨太尉军中经营四十年,就算他故去了,凭着他的余威,也能保得杨家在兴元诸军中的利益至少十余年,我吴家还是能够得济的。
更何况,人家杨太尉难说就不是个长寿的,万一他再活二十年,嘿嘿……”
吴炯冷笑:“万一?吴家的未来,难道要寄望于一个万一。
咱们蓬州吴家固然不能与吴太尉家联姻,但是在吴家部将之中择一户人家联姻,不也能和吴家拉上关系吗?我看姚仲姚良辅家就不错。”
吴坤摇摇头,若有深意地看了吴炯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四哥,眉真是家主的女儿,她嫁给谁,自然是他这个当爹的说了算。
咱们这些叔伯就不要置喙了吧。”
他意外之意实则是说,人家吴渊是家主,与谁家联姻,这是家主的决断。
他知道吴炯对吴渊一直不甚服气,虽然家主之位他吴炯是不可能夺过来了,但是却一直想做蓬州吴氏的主,做一个无名有实的事实上的家主。
因而,吴坤这也是有意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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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我无所谓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吴家好。
眉真是他的女儿,还是我的侄女呢,难道我不盼她嫁的好?
杨太尉家那两个孙子都是什么货色,你们不知道?
一个嗜酒如命,早膳都要喝半斤,不然就浑身发抖。
另一个天生痴钝。
你说,让眉真嫁哪一个?”
……
“一个酒鬼,一个傻子,我哪个也不嫁!”
眉真用掌背抹一把眼泪,提起眉笔,抽抽答答地继续描着。
只不过,人家描眉画眼是为了往漂亮里画,她却是往丑里扮。
经过她的一番妙手运作,原本嫩豆腐一样的肌肤变得黄暗无光了,俊俏的眉眼也变得平平无奇了。
对着镜子看看,眉真还不放心,于是再次提起笔来。
又是一番努力,真好,终于变成叫她讨厌的模样了。
……
杨沅一路行来,及至进入蓬州地境,快入城前,便提前安排军兵就地驻扎。
杨沅只带十名随从,护着车中女眷,尽皆换了便服,同往城中。
一进蓬州城,但见车马骈阗,人烟辏集,店肆如林,物丰民阜,竟是十分的繁华。
这里诸族杂居,尤多獠人。
獠人喜着清班衣,发挽椎髻,赤脚而行,其中有身份的便踏一双木屐。
杨沅换了一身儒袍,骑在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