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蠢愚。
’也就是说,幼小者与老年人还有痴呆者,有罪时当赦免或减刑。
你是状元,难道连这也不知道?”
杨沅反问道:“那么,士大夫犯法,他是老糊涂了,太小不懂事,还是痴呆了,所以要宽宥吗?”
汤思退一呆。
杨沅提高声音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读书才明白吗?士大夫习圣贤书,更应知教化。
结果有些人做了什么?其行径畜生不如。
这岂不正说明,这些人接受了圣人教化,依旧教化不了,是枉披了一张人皮的禽兽?”
“这……你……”
汤思退顿时语塞,饶是他擅辩,可是这种人的所作所为实在理不直气不壮,无从辩起。
杨沅转向御座,拱手道:“官家,太学生们上书言事,不计个人利害,这是忠于官家、忠于大宋的义举。
如今他们正拜伏于宫门之外,朝堂之上一闻上书,便先自争吵起来,难道不该听听这些太学生究竟是怎么想、怎么看的吗?
官家何不从太学生中择其几员请上殿来,让众文武也能明白他们的所思所想。
如此,再有决断也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晋王赵璩马上道:“臣附议,杨佥宪所言有理,官家应该听听太学生们的心声才是。”
“嗯……”
赵瑗向众文武扫了一眼,说道:“来人,命太学生推举几人,上殿言事。”
当下就有内侍急急奔去丽正门,随后就有几名有声望且善辩的太学生被学生们推选出来,进入了皇宫。
皇宫这种地方,他们还是第一次来,心情满是新奇、激动与惶恐。
可是,因为上书言事,得以进入皇宫,在官家和朝廷诸公面前侃侃言政,这让他们愈发觉得自己使命神圣,热血也为之沸腾起来。
四名由太学、武学和国子监推选的代表进入大殿,向官家见礼,阐明了来意。
吏部尚书谭鹰炆立即驳斥道:“荒唐,我大宋祖制,优容士大夫与上书言事者。
否则,就凭伱一学生,不思学习,妄议国政,先就要被开革出太学了,如今却在这里胡言乱语,要求废了祖制。”
那太学生叶荃听了顿时热血上头,抗声道:“祖制?请问我大宋哪一条祖制,对于枉法的士大夫不予严惩了?优容士大夫和纵容士大夫中的枉法者,是一回事吗?”
谭尚书被一个太学生直斥,老脸顿时挂不住了。
他沉下脸色道:“你年纪轻轻,懂得什么?我大宋祖制,尽人皆知,你不知道,那是你学业不精。
回太学去,好好请教一下你的老师,本官可没有教导你的义务。”
叶荃是个学霸,这时热血上头,也顾不得对方是朝廷大员了,马上道:“祖制尽人皆知?学生对于祖制,倒也略知一二。
我大宋太祖,深恶赃吏,内外官犯赃罪者,多弃市处置。
建隆二年,商河县令李瑶,坐赃杖死;庚寅,供奉官李继昭坐盗卖官船弃市。
建隆三年,蔡河务纲官王训等四人,坐以糠土杂军粮,磔于市。
……
乾德四年:光禄少卿郭玘坐赃弃市。
乾德五年:仓部员外郎陈郾坐赃弃市。
开宝五年:右拾遗张恂坐赃弃市;殿中侍御史张穆坐赃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