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这么一把脉,便一下收了回来,笑着道:“不是有孕了,不过是女郎寻常的癸水来了而已。”
赵霁云一愣,皱紧了眉头,“你且好好把一把脉。”
禾衣松了口气,听到他这样说,脸又更窘迫了些,但当着老大夫的面,不便说有些话,只沉默着。
那老大夫忍不住哼了声,似是被气到了,“老夫行医四十余年,倒不至于连个喜脉都把不出,小娘子身体好得很,气血充盈,怕是郎君你不够努力啊,又或是,老夫给你把把脉看看是否有甚问题?”
赵霁云想了下,竟是真伸出了手腕。
老大夫也是愣了一下,毕竟多数男子被人这般说必要生气,他见多了分明是男子不育却非要赖女郎有问题、非要女郎吃药的,这般场景倒是不多见。
他收起了脸上的气恼,倒是也认真给赵霁云把脉,随后便道:“身体也好着呢,很是强劲。”只把脉,肾息强劲,其余表象也不必脱下查看了便知是无问题的。
赵霁云听罢,眉头还皱着,垂头看向禾衣的腹部,迟疑着说:“可她这两日瞧着圆润了一些。”
禾衣尴尬得实忍不住,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她的眼本来就还有些红肿,如此瞪他一眼,“在家中多吃了两碗饭不成吗?”
赵霁云眨眨眼,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无辜得很。
老大夫哈哈大笑,这便收拾了东西摇了摇头,看了看这对小儿女便提着箱子走了。
禾衣尴尬地背过身便躺了下来,赵霁云却是郁闷了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脏衣,拧紧了眉又去屏风后擦洗了一通,裹着毯子再出来时,隔壁又开始浪叫了。
赵霁云拧紧了眉,这次却没忍,几步到墙边,用力捶了几下墙,对面动静瞬间消失了。
禾衣听了这捶墙声,转身看了一眼,看到赵霁云恼怒的脸色,忽的又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说:“不过是男女在出行路上的消遣,极为寻常之事,有何可捶墙的?”
赵霁云:“……”他似也是被问住了,过了会儿才重新恢复了温柔的姿态,“扰你我好梦,还不可恨吗?”
禾衣一时无言。
赵霁云却若无其事朝着禾衣走来,抖掉身上的毯子,掀开被子便朝着禾衣贴了过来,他身上带着温热的潮气,将她拢住后,手掌便贴在了禾衣小腹处,还捏了捏她小腹上的软肉,颇为幽怨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不够厉害啊。”
禾衣一把拍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只盼着青川一行人快来。
赵霁云却笑了下,又捂上禾衣腹部,心道,没怀上也好,现下也不适宜怀上孩子。
他凑到禾衣脖颈里,深吸了两口气后,也闭目养神。
青川一行人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赶到,来了后,自是忙碌了一番,禾衣也从铜书这儿知道今晚上赵霁云不会在驿站过夜,换好衣物拿上简单的行李后,他便会先行骑桃花离开,而她则坐马车在后面慢慢赶路。
可等她换好衣物出来,却见赵霁云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正躺在床上,她迟疑地问他怎还不走。
赵霁云竟是被她这话噎住了,随即摸了摸自已后脑勺,微微蹙了眉,叹气道:“方才撞了后脑勺,站起来总有些头晕目眩,还要再歇一会儿才行。”
凭桃花的速度,在此地在耽误一两个时辰无碍,何况,女郎来癸水时都难受,她都来癸水了,他马上就走也太过分了。
禾衣想起赵霁云方才捶墙的气势,自是不信,但她今日实在疲惫了,也不想与他多争辩,便几步走到床边,还未等她爬上去,赵霁云便伸手抱着她一转,她已被拥在怀里,在温暖的被窝里。
“睡吧。”赵霁云轻声说,夜色下很是温柔。
禾衣闭上眼,很快便彻底睡了过去。
……
却说徐州城,东篱书院的门被人半夜重重拍响,看门的老仆打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个脸色苍白的女郎,衣衫都有些凌乱,像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