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循并不怕她害自己,他只是觉得这般活着,没什?么意思?。
他别开眼:“出去,不需要。”
秋亦浓扶着他膝盖,又开始哄他了:“文循,我?们做个交易。你泡半个月,我?完成你一个心愿,好不好。”
他眸色冰冷。
他的柔情本?就不多,对眼前羞辱一般送来自己身边的少女,更是恶念横生。
他勾唇:“好啊,我?的心愿是,你能离我?多远就多远。”
从前不觉得,然而梦在眼前浅浅碎开。文循再看她,看见她一怔,眸中笑意凝固,流露出几分受伤的神色。
他并非当年?冷血的自己,陷于她这样的目光中,邪祟没有心,他却觉得胸腔之?下,一阵闷痛。
他很想阻止,甚至想要杀了当年?的自己取而代之?。
他眸中阴戾,梦境随着他的改变动荡,文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若自己做出不同的举动,连梦也维持不住,顷刻就会失去。
一遍又一遍重温当年?的残忍,难道就是对他的惩罚么。
少女闷声道:“那这样吧,你泡多久,我?离开多久。”
文循冷眼看着她。
“好。”
他泡了一整个冬,足足三个月。
有时候她趴在他窗前,逗他以前豢养的灵鸟。有时候找来画纸,画他的剑匣。
他的身体渐渐转好,经脉不再那么疼,也有能站起来的迹象了。
文循本?就不是惫懒之?人,他一旦好些?,不知?从哪一日开始,每日总会去书房坐一会儿。
那时候,秋亦浓总会以他的名义,要一碗甜汤,晃着腿看话本?。
文循处理堆积的事?务,有时候一抬头,会发现她枕在自己的桌案上,已经睡着了。
旁边是画笔,寥寥几笔没有画完,却依稀能看出是他的轮廓。
他冷下眉眼。
秋亦浓的画并不好,她生在白梨村,并不像秋静姝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的画,往往只是简笔。就算画花、画剑匣,也透着几分憨态可爱。
可她笔下的文循不同。
就算只有浅浅几笔,也能叫人一眼看出是谁。
若非在心中临摹了无?数遍,不会有这样的神韵。
他绷着脸去看她。
少女长睫轻颤,嘟哝着遮挡阳光。
文循这一日骤然发现,自己似乎许久没有沉浸在失去灵丹的痛苦中。
岁月一片静好,春日不知?不觉来临了。
少女在他身侧说梦话。
“洞房都没有……”
“我?说出去多丢人……”
“文循,什?么时候……”
他莫名脸热,把她拎起来:“别在我?书房睡,回你自己房里?睡。”
秋亦浓睡得懵懂,不满道:“我?又没惹你。”
文循目光凉凉地看着她,明明在提醒她,也像是提醒自己:“春日到了,我?泡了三个月。”
少女红霞般的脸沉下去,哼了一声,倒也守诺:“知?道了,走就走。”
当日下午,她就收拾了包袱,愤愤回去白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