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擤了一下鼻涕,手在黄大衣上擦了擦,才开口说:“一千。”已经没了热情,他已经看出眼前是个不识数的主。心情冷落,身上更冷,清鼻涕不断的淋。店主不断的擦鼻涕,手不断的在黄大衣上擦。
一千这个价格也没办法砍。张秋生在货架上看了半天,都没看到一个有把握能砍得下来价的骨灰盒。干脆不看了,改直接问:“你这儿就不卖便宜一点的?”
店主老大的不耐烦,不过生意再小也得做,还是保持着热情的态度,在货架的最底层拿了一个出来,说:“这个是最便宜的了,五百,要就拿去。”这笔买卖赶快做完回被窝去,冷得受不了了。
张秋生吞吞吐吐地说:“老板啊,你看啊。我也不砍价了,这个嘛,我身上只有九十二元六毛二分,我全给你了,行不行?”
你这还不砍价?店主张大着嘴巴望着张秋生。我开价五百,你砍到二百也就很了不起了。你,你竟然还到九十二元六毛二分,这年头二分还有人花吗?再者说了,这个行业就没人砍价。谁家大清早的死了人,跑这儿砍价来了?
“不行!”店主斩钉截铁。说完就扭头准备回被窝去,他这行一般不怕小偷。可是走了几步,店主又回过头来,撵张秋生他们出门。遇到这样砍价的主儿,没准他们还真偷。还是撵他们出门要把稳一点。
张秋生与李满屯站在店铺门外,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筹莫展。唉,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啦。现在穷的连个骨灰盒都买不起,说起来两个人起码都是百万富翁了。李满屯说:“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拿钱去。”
张秋生摇摇头说:“不行。李秀英要是问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一回家就要钱,要了钱还立马就往外跑,你要干什么?你怎么回答?你说拿钱是为了买骨灰盒?虽然李秀英没什么忌讳,我们的秘密也暴露了吧?那以后就难保不遭你们家的毒手。”
李满屯对自家的毛病并不护短,对张秋生的话没有一点生气。两人沉默了一会,张秋生一拍大腿,说:“我们俩真傻。要买个什么骨灰盒啊?我们去骨灰存放处,随便找个骨灰盒将翠兰放进去。凭翠兰的修为,那些小鬼是她的对手?必定是鸠占鹊巢,称王称霸。”
李满屯也连拍大腿,大叫此计甚妙。他尤其对称王称霸这个词感兴趣。两人兴冲冲的跑到殡仪馆围墙外,张秋生说:“老李啊,你一人进去就行了,我在外面给你放哨。”
李满屯一楞,然后说:“这儿要放个什么哨啊?冷僻寒秋鬼影子都没一个,你尽鬼扯洋谈。”
张秋生难为情的说:“这儿yīn森森的。我,我有点怕。我这人从小就怕鬼。”李满屯被这家伙弄的哭笑不得,说:“你他娘的神灵都不怕,你都敢打。这会儿居然怕起鬼来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乘船回家
张秋生看了看手表,说:“上水船是四点半到,现在是两点零八分。时间完全来得及。我们一人开一辆车,将jǐng察都引开。刚才送小丽是往西,我们现在往东。我在前面开,你在后面跟着。”
两个司机今晚闹肚子,就这么不到半小时就拉了三次。第三次才开始,两人刚刚蹲下,香烟还没点着。就听见身后的汽车轰鸣,是猛踩油门的那种轰鸣。
两人同时扭头,发现自己的车动了起来。两人也顾不得擦屁股,慌忙提着裤子站起来。突然从两辆车里分别飞出一样东西,分别砸在他们头上。一股滚烫的茶水泼在脸上,淋湿了他们的头发。却原来是他们各自的茶杯。因为拉稀,都泡了杯滚开的热茶,想暖暖肚子。
两个司机大喊:“站住,站住!”两部车以并不太快的速度从容离去。按这速度两个司机是可以追上的,可惜都拎着裤子没法跑。
一个司机立刻打开对讲机:“报告,报告!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再说一遍,发现目标!”对讲机里立即传来回话:“请说详细情况,请说详细情况!”司机立刻报告:“目标抢了我们两部汽车,抢了我们两部汽车。目前正沿着河滨大道,向东逃窜。沿着河滨大道,向东逃窜。”
其实张秋生他们是从港口广场开过去的,正在广场布控的jǐng头与搜寻的jǐng察都看见了自己的车。广场上一阵sāo乱,jǐng察们纷纷追赶jǐng车。可那哪追得上?张秋生虽然故意慢慢开,也不是jǐng察凭跑步能追上的。
张秋生开着车一路往东,前面有jǐng察拦阻,隔了还有一站多路,他就能知道并躲过去。子虚城不大,转眼车就开出了城,后面已经呜啦呜啦跟了一串jǐng车。
前面大概五百米处,已经设了关卡,放置了拦马桩,持枪武jǐng全神戒备。张秋生将车停下来。还是提着两个热水瓶在前面跑,后面李满屯提着一兜馒头跟。
后面追赶的jǐng察也停车,朝天鸣枪。张秋生两人听到枪声跑的更欢,眨眼就上了旁边一小丘陵,钻进马尾松树林里。
jǐng头指挥全体jǐng察上山去搜。众jǐng察刚刚进到树林,还没展开搜查,就听到山下枪响。原来,张秋生根本没进树林深处,只在树林边绕了一下,然后就下了山。跑到拦马桩后面,将武jǐng的一辆越野吉普开跑了。
等到站岗的武jǐng发现,吉普已经在加速。再等到武jǐng大喊站住,准备开枪时,吉普早跑到五六百米开外了。
气得jǐng头跳脚大骂,又问旁边部下:“看到他们拎着的热水瓶了吗?”
众部下都点头,一个部下说:“完全符合目标特征。年纪不大,带着两个热水瓶。另外狡猾,大胆。”jǐng头大叫:“那还傻站着干么,还不快追!”
还是李满屯开车,张秋生坐副驾驶上,嘴里喃喃自语:“我向**保证,我们不是故意浪费jǐng力。而是那对狗男女谎报军情,欺骗专政机关,以泄私愤。要怪就去怪那对狗男女,不关我们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应当说,jǐng方的效率还是非常不错。跑了不足二十公里,前面又是关卡。这儿本来就是丘陵地区,到处都是小山。张秋生两人再次上了山,又一次钻进了马尾松树林。
jǐng头这次学乖了,车辆集中停放,派了两个战士站岗。然后带着人再次上山,虽然不能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像上次那样,在山上溜个圈就下山。可还是要追上去。要不然他们翻山逃了,就更没法抓捕了。
可是jǐng察们将这座小山翻了个遍,也没发现那两个人。又赶紧翻山向前追,追了很长一段路,翻了三四座山,也没发现那两人。
jǐng头坚定的相信,这两人跑不远。深更半夜漆麻乌黑地形不熟,他们能跑多远?多半是在附近隐藏了起来,指望jǐng察收队后再行逃窜。jǐng头命令附近各村民兵,把守各小道山路严防死守,绝不能放过任何生人路过。
jǐng头的判断按常理是对的,布署也是对的。可是张秋生这两个家伙没按常理来做,他们早在jǐng察们还在气喘吁吁爬山时,就已经翻过山顶,又绕过小山走回头路了。
冬天田地里都没水,两人没走正常的路,直接从田野里穿过。在公路拐弯处上了大路,然后展开轻功一路飞奔。然后又爬上一辆进城的汽车,飞速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