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就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家里,打开门,眼前?的一切还是像是停留在车祸发生前?。
洛施买的那?些摆件依旧摆满了原本空荡荡的客厅,到处都充满了她存在过?的痕迹。
冰箱上贴着她买的各种可?爱的冰箱贴还有?两张贴在一起的便利贴,一张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时留下的,还有?一张,则是他前?些天去?公司时留下给她的。
他看着那?两个笑脸符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仿佛影片一般被投放在眼前?历历在目。
——“周聿礼,我想吃你做的番茄意?面。”
——“周聿礼,你最好?了。”
——“周聿礼,我好?喜欢你!”
她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荡,他还是不敢相信,快步走过?去?推开那?一扇扇门,推开浴室,推开主卧、客卧,可?就是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直到他看到被摆放在橱窗里、那?架她视若珍宝的小提琴,他垂下了手?,手?中的花束也跟着他的手?垂下,最终狼狈地?掉落在地?上。
花瓣也散落在地?面上。
周聿礼又打开专门放证件的抽屉,看到空了的那?一角,才明白,她没有?在开玩笑。
他又看向衣橱,除了所有?的证件、那?个奖杯和电脑,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就连他送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有?留恋地?留在了这里。
很快,他意?识到——
一切都是真的,她离开了。
等他又拨回那?个号码时,却已经被拉黑了,连同他们所有?能联系上的联系方式一起。
她就像是一汪温柔的春水,在他的世界匆匆来过?,抚平那?些早年?的伤痕,又匆匆褪去?,留下一地?的狼藉与?悔恨-
次日,许廷深和周文?蕙闻讯赶来的时候,客厅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许廷深走去?一把拉开了窗帘,在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聿礼之?后,一脸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从未见过?周聿礼这般模样。
在他们面前?,周聿礼永远是那?样淡漠又强大,仿佛什么都伤不到他。
可?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整个人颓然地?后靠着坐在沙发上,仰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许廷深往前?走了一步,却踢到了倒在地?上的空酒瓶,他立刻皱了眉,快步走过?去?揪住周聿礼的衣领,难以置信地?怒骂道:“周聿礼!你他妈的在干什么!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你能不能振作点!”
然而下一刻,许廷深的动作突然顿住。
因为他从周聿礼红着的眼眶里,看到了眼泪。
许廷深的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深吸了口气说:“阿礼,你还把不把我当你哥?你听我的,你现在就起来去?洗个脸,刮个胡子,我们开车送你去?机场,洛施的飞机就在三个小时后,不就是吵架吗有?什么的?你去?追她,去?把她追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良久,周聿礼的声音响起,很哑:“不是吵架。”
“什么?”
周聿礼惨然地?笑了一下:“……是她不要我了。”
见状,周文?蕙嘴唇颤抖了一下,她再?也看不下去?,抹了一把眼泪直接走上去?捶了周聿礼的肩膀一下,哭着拉他的手?臂喊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哥!你在说什么话啊!出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们!洛施刚才给我和梁姨发了消息告别,又说让我们来看看你,然后就把我们都删了!你还坐着干什么?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啊!”-
机场的播报声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就像是奏起了离别的前?奏。
洛施看了一眼正等待着旅客登机的飞机,很轻地?眨了下眼,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阮书吟伸手?轻轻拭去?女儿的眼泪,将披在女儿身上的大衣外套拢紧了一些,又把她揽进怀里,像是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低声耐心地?哄着:“别哭宝贝,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我们要回家了。”
“……嗯。”
……
在要走入登机口之?前?,洛施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她回头看了一眼。
她越过?排队的人群,看到了朝她奔来的周聿礼,也看清了他此刻狼狈的模样。他一向爱干净,现在却连胡子也没有?刮,整个人也疲惫不堪。
因为一路狂奔,他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息着。
直到抬眼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洛施泪流满面的脸庞。
他僵硬地?直起身,张了张嘴想要喊她的名字,却在对上发现异样后也转头看来的阮书吟和洛奕伦之?后,羞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