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身先士卒,呆在疫区之内,背后煽动民心之人的谣言就会很大程度上失去说服力,这是稳定民心为朝廷造势的最立竿见影的方法。
傅云琅正在埋头认真做针线,闻言,甚至连手都没抖一下。
一屋子的人等了半晌,见她毫无反应,聂扶摇也有点急了,再问那传信的宫婢:“那陛下那里怎么说?他也没阻止吗?”
“陛下……陛下还不知道。”小宫婢急得眼眶通红,“昨日陛下当众发怒之后说是回去后身子就不大好了,所以今日的早朝就又是太子殿下主持的。”
因着傅云琅始终不置一词,众人全都六神无主,最后还是清栀喃喃自语:“陛下当是不会准允的。”
傅云琅依旧一针一针缝着手里的东西。
从下午,一直做到晚上。
聂扶摇额外多点了几盏灯,又再劝道:“夜里做针线伤眼睛的,横竖又不急在一时,主子您晚膳还没用。”
傅云琅依旧没抬头:“你去隔壁院,书房的案头上我这几日整理的那两本册子帮我取过来。”
聂扶摇见着劝她不住,只能依言先去办事。
这夜,傅云琅一直没睡,熬到下半夜尉迟澍才挟裹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
见傅云琅坐在外殿的灯下等他,他并不意外,只是心虚,眼神下意识的回避闪躲避开了她的视线。
傅云琅起身走上前去,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替他更衣,反而只细致的一点点重新替他整理了一遍身上衣裳。
她很平静的问:“是今夜就要走吗?”
这时,也方才仰头头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
尉迟澍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一般,许久之后,他终是扯出了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手掌摸摸她的发顶:“不劝劝我吗?”
傅云琅的一颗心怦怦乱跳,前所未有的不安生。
但她面上依旧是平静的,没叫情绪外露,只是迟疑着道:“这个冬天以来父皇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我只是担心……”
尉迟澍眼中的笑意原就只是伪装。
闻言,他眸子瞬间整个暗淡下去。
殿内陷入一种空前死寂的气氛中,最后,还是傅云琅主动抬起手,抱住他的腰。
她将脸孔贴靠在他胸前。
隔着大氅也隔着冬衣,她摸不到他胸膛的温度,也听不见他心跳的声音,于是也就不再徒劳,只一字一句告诉他:“没关系呢,还有我呢,我会替你守在父皇身边,等你回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