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山里?”林惊枝白皙指尖,揪着身上的衾被,本还含着一丝昏昏欲睡的乌眸,瞬间清醒。
她眸中带了几分诧色,面无表情拒绝:“外边太冷了,告诉郎君我不去。”
“真不去?”
裴砚不知何时一身白月色圆领宽袖冬袍,站在暖阁外。
他嗓音低低,目光瞥向林惊枝。
虽隔着薄薄屏风,但林惊枝依旧一清二楚看见了他眼中压着的戏谑情绪。
“若是不去。”
“我们不妨在屋中做些别的。”
“枝枝,到时我就怕你会体力不支。”
林惊枝不可思议瞪大眼眸,一时半会不知是先开口让他闭嘴,还是先让屋子里伺候的晴山和孔妈妈下去。
晴山不经人事,自然听不出裴砚话中的深意,可孔妈妈老脸一僵,恨不得原地消失。
林惊枝气得声音都是抖的:“裴砚,你在胡说什么!”
裴砚眼底似有愉悦一闪而过,他慢悠悠走进屋中,看着她问:“一起去吗?”
林惊枝抿唇不答,半晌朝晴山和孔妈妈微微点了下头。
等穿戴整齐后,两人又一同用过早膳。
晴山从箱柜里翻出一件银灰色镶着雪白毛边的斗篷,严严实实给林惊枝穿上。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裴砚出门时他身上穿着的大氅,恰好与她的斗篷同色。
霜白无垢茫茫的雪地里,裴砚撑着一把浅青色油纸伞。
林惊枝小小的身体被他护于伞下,两人并肩而行。
今日风不大,只有细细的雪碎,偶尔从松枝上落下几粒,飘在人脸颊上,沾了温度,瞬间化成了水。
林惊枝无论是闺中还是婚后这半年多,她少有出门,拘在大宅院里,风不吹雨不淋,却也难见天地万物。
雪地湿滑,她走得也不快,还总分神四处眺望,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裴砚时不时扶她一下,直到走到一处微陡的山道前。
林惊枝停了下来,她视线落在山道上。
庄子里的仆妇并未清理这处,上方堆积着厚厚落雪,她若一脚踩下去,估计鞋袜都要陷在里头。
裴砚指了指山道:“走上去,从上往下眺望,就能看见雾凇。”
林惊枝摁着因为体力透支,而有些微喘的心口,她摇头:“夫君去吧,妾身在山道旁等着。”
然而下一瞬,裴砚却忽然在她身前蹲下,语调极淡:“上来。”
林惊枝盯着裴砚清瘦笔挺的背脊,有些失神。
她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林惊枝发愣的时候,裴砚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前,温热掌心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在俯身瞬间,拉着她的手腕,自下而上巅了巅。
等林惊枝回过神时,她已经被裴砚背在背脊上。
他力气极大,背着她走在陡峭的山道上,就好似无物一般,走得极快。
“看过山上的雾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