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还好还好。”佘义士客气道。
“还好就行。”福王也不深问,回忆道:“当年本王少不更事,多亏了你在身边,才免于误入歧途。你看,如今的生活多好,不用担惊受怕,只有享不完的福。”
婢女端上来切好的冰镇西瓜,福王拿了一块后,指向佘义士等五人,说道:“你们也吃,不用客气。”
福王吃完了西瓜,身旁的婢女立刻上来,用手帕帮他擦干了嘴。
福王道:“前几日孔有德和耿仲明拿着拜帖来见本王,不是本王故意不见,而是正忙着和她们排演杂戏呢!”福王用手一指刚才给他擦嘴的婢女,示意她靠近,用手掐了掐水嫩的脸蛋,笑道:“就属你最调皮!”
佘义士看着如今的福王,心生感慨。
当初的福王不仅意气风发,而且十分关心时局,见解犀利,没曾想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佘义士自从离开福王之后,这是第一次回来,所以有此感慨也属正常。他离开福王之时,福王还并非如此,在他走之前曾和他深谈过一夜,说了很多心里话,并嘱咐佘义士,如果在外有遇到可用之人,一定要留意。
这就是为什么后金军攻破大安口后,佘义士劝袁崇焕莫要效仿淮阴侯韩信的原因。
佘义士一直在给福王做事,记得福王的嘱托,可是福王却变了。
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真实的人生,诺言是最经不起时间考验,到了最后,谁守信,谁吃亏。
福王调笑完身边的婢女,看向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问道:“那孙元化没为难你们吧?”
福王指的是山东登莱巡抚孙元化。
孔有德把西瓜放下,答道:“有王爷的面子,那孙元化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就是,就是。”耿仲明也跟着附和道,“我们在登莱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比皮岛差!要不是王爷您的引荐,想必弄不好我们都得随毛将军而去呢!”
福王一听此话,心情大悦,说道:“本王已经位极人臣,近年来虽无进取之心,但是毕竟古道热肠未改,江湖事还是愿意管一管的。咱大明江山,奇人异士甚多,像你二人,本身就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我岂能见死不救?”
“没错,没错。”孔有德接过话茬,“王爷不愧是河南小孟尝,这大名已经在江湖人中传开了。这不,我和耿仲明二人,这几日上门,就是感谢王爷您的再造之恩!”
“都是应该做的,不必弄那么多虚礼!”福王被奉承得喜上眉梢,“收留你们江湖人也是在给朝廷养士嘛!不过,你二人怎么最近有空,来本王府上了?是不是那孙元化为难你们了?还是你们想往上走走,来听听本王的意见?”
孔有德起身,冲着福王深鞠一躬:“王爷,多蒙您的搭救,才有了我和耿仲明今天。我二人到了山东孔孟之地后,听闻江湖上有一孔门,正合王爷平日教诲,便入了门。如今,我们暂时别过孙巡抚,是要去缅北采药,路经此处,来给王爷您请个安。果然,您还是那样神采奕奕,不减当年啊!”
“孔门?好!好!”福王一拍大腿,浑身肥肉都跟着颤,“山东乃孔孟之乡,礼仪之邦,入了孔门,也算是一件好事!”
“王爷说得是!”孔有德答道,“孔门一直以仁义称道于山东。这不前段日子,山东得了时疫,孔门听说鸦片有止痛、镇咳之功效,故而让我和耿仲明二人,随着门内其他弟子,一起去缅北采买药材,好解救百姓于水火。都是因为王爷您的面子大,所以孙巡抚才放我俩南去。”
“本王能为山东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应该的!”福王被拍得舒服极了。
“这不,正好路过王爷地界儿,我二人想,要没王爷的面子,孙巡抚岂能放行?于是就把手中还有的一点鸦片先孝敬给您老人家,也祝您老人家长命万岁!”
福王心里美滋滋的,摆手道:“万岁?不敢当!不敢当!本王也就是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爷严谨!”孔有德又是一躬,“千岁也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岁!”
“孔有德,你还别说,这鸦片又名福寿膏,正合了本王的一个福字。”福王道,“你们的鸦片本王用了,当真不错!本王支持你们!但是,此去缅北不远,这一趟下来,朝廷的税银得上缴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