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伤心不已,她自以为与皇上情深,可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皇上念着甄嬛的失子之痛,一开始每日处理完朝政都往碎玉轩去,可每次走到殿外,都被槿汐拦在门口。
“皇上,小主身子不适,心绪郁结,实在不便见人。”
第一次、第二次,皇上尚且愿意耐着性子等待,可殿内始终没有动静,唯有隐约的啜泣声传出,他终究不忍再扰,怅然离去。
第三次,皇上带了甄嬛从前最爱的吃食,想着能哄她开口,却依旧被挡在门外。
眼看着皇上脸色不好,苏培盛连忙劝道:“皇上,莞贵人刚失了孩子,心结难解,不如先让贵人小主缓缓吧。”
皇上望着紧闭的殿门,心头又疼又涩,终究还是转身走了。
帝王的耐心终究有限,更何况他心中本就藏着对年家的权衡、对朝堂的顾虑,几番闭门羹吃下来,那份心疼渐渐被挫败与疲惫取代。
此后,皇上便再未踏足碎玉轩。
养心殿的烛火夜夜亮至深夜,他对着奏折出神时,偶尔会想起甄嬛初入宫的娇俏,想起她诊出喜脉时的惊喜面容,可一转头,又想起西北的军务,想起甄嬛那扇始终紧闭的殿门,终究只是沉沉叹口气。
甄嬛委屈,自己又何尝不委屈。
可她这样的任性,哪里有从前解语花的模样。
碎玉轩内,甄嬛听着槿汐回禀“皇上今日未曾过来”的话语,指尖攥紧了榻边的锦被,眼底的泪无声滑落。
她并非不知皇上的难处,可帝王的权衡,终究抵不过她失去孩子的痛。
她就想任性这么一次,任性这么一回,什么也不去管,什么也不去想。
槿汐看着甄嬛日渐消瘦的模样,忧心道:“小主,皇上心里是记挂您的,只是。。。。。您这样不愿意相见,天长日久,皇上也难免。。。。。”
“记挂?”甄嬛哑声笑了,笑意里满是凉薄。
他记挂的,是他的江山,是他的权衡利弊,哪里是自己呢?
年世兰还在翊坤宫好好待着,而自己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的夏景,一字一句道:
“往后若是皇上再来,便说我病着,不见。”
碎玉轩的门,就此彻底关了起来,甄嬛一直断断续续的病着,身子倒是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心中郁结,难以痊愈。
不仅是皇上,甄嬛连沈眉庄前来,也总是不愿意说话,倒像是要把自己彻底封锁在碎玉轩一般。
而皇上那边,没了去碎玉轩的心思,便将更多精力放在了朝政上,进后宫的次数少的可怜。
————————————————
养心殿内的气压低了数日,皇上批阅奏折时频频走神,更是动不动就大动肝火。
苏培盛侍立在侧,瞧着皇上眉宇间化不开的郁气,心知是碎玉轩的事磨得皇上心烦。
可这二人谁也不肯低头,他一个太监,又能如何?
待皇上搁下笔,揉着眉心长吁短叹时,苏培盛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道:
“皇上,奴才瞧您这几日心绪不宁,不如出去走走?延禧宫的富察贵人如今也有孕六月了,您去瞧瞧,也能散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