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风景或许终会在人眼底变得寻常和索然,但宇宙永远慷慨。
舒栗认真拍下几张照片。
牢记这瞬间,就是她回赠给宇宙的惠存。
—
将小狗擦抹干净,它撒丫子奔去阳台汲水。
舒栗察觉小腿有些酸,于是蹲在玄关缓了缓。
在小舌头啪嗒啪嗒舔水的响动里,她打开微信运动界面,确定自己稳居榜首,她志得意满地一笑,关掉手机。
余光触及关拢的卧室门,她陡生好奇,又打开同个界面,往下刮动。
这一刮快刮完余生。
当然,是夸张手法。
在倒数几位,她看到Avis的步数是74。
舒栗噗笑出声,想到他快跟椅子嫁接生长的样子,没忍住,给他零星可怜的步数点了个赞。
做完这些,酸胀尽褪,她站起来,打道回府。
今天找房耽误了点时间,到家后,父母已经候在桌边,见她进门,齐刷刷看过来。
舒栗心一咯噔,忙低头确认自己已将身上的各色狗毛猫毛用滚筒清理干净,才状若无事地蹭掉雪地靴,换棉拖鞋,分别跟爸妈打招呼。
陈亚兰热切地给她盛饭,老爸则忙不迭揭开砂锅盖子,里头煲着热气腾腾的青菜牛肉年糕汤。
鲜香四溢,老爸快盼成饿兽:“你再不回来都要冷了。”
舒栗去卧室放了包,出来洗手。
她清理着指缝的泡沫,在哗哗水声里叮嘱:“下次我回来晚了你们先吃。”
老爸是典型耙耳朵:“我哪敢,我先动一筷子你妈得先打断我一只手。”
舒栗忍俊不禁:“有这么夸张?”
她入座,将椅子拖近,就见妈妈把雪平锅端上来。
她赶紧拿一张隔热垫放桌中间。
陈亚兰刀一眼食指大动要舀汤的老公:“还是栗栗跟我有默契,你个宗桑整天就知道呆坐在这。”
舒文远委屈:“我今天没帮你择菜打鸡蛋?”
舒栗赶紧打岔:“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牌桌?”
陈亚兰啧声,没好气:“还不是丽雅老在牌桌上说她囡昨天把读研究生谈的男朋友带回来,说又高又瘦,家里爸爸还在科大财务当处长,我的妈诶,打一局牌就要重复一遍,听的人心焦,我说胃疼提前回来了。”
原来在这儿等她呢。
舒栗低头用筷子尖挑饭粒。
舒文远附和:“她老公十三点一个,只能炫炫女婿了。”
陈亚兰说:“什么女婿?小敏才多大,以为见了家长就能定下了长久了?我看女孩子就该先攻事业和学习,二十八岁之后再谈结婚的事。”
没错,一辈子不谈也行。
舒栗猛点两下头深表赞同。
可能是目标坚定自带盾牌效果,她对老妈近来的含沙射影愈发免疫,也有自己的应对措施。
情绪需要宣泄。
只要不刻意cue她,她就当耳旁风,左进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