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话说在前头,我怕你们起歹心。
当然,你们要是不信邪,也可以试试,我这杆矛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不在乎再多杀几个。”
父子三人听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李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的体力已经几乎耗尽,根本不可能独自把小妹背到县城就医。
现在,他只能赌一把,赌这三个农民是老实善良的人。
父子仨商量了一阵,最终决定让老农和次子继续去运河偷水,长子跟着李佑一起去县城。
他们也在赌,赌李佑说话算话,到时候能给他们那救命的报酬。
于是,继续赶路。
长子背着小妹在前面走,李佑手持长矛紧紧跟在后面,他的眼睛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只要稍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二人走走停停,每前进两里地,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休息时,他们会顺便从运河里打水,用湿毛巾给小妹擦额头,生怕她的体温过高把脑子烧坏了。
这将近二十里路,他们足足走了大半天。
终于,前方出现了新郑县的城墙。
到了护城河外,那农民放下李萱,转身对李佑说:“小兄弟,我就送到这儿了。”
“行,多谢了。”
李佑退后几步,把那两铜贯放在地上,然后绕到一旁,等着对方来捡。
一切都很顺利,农民捡起铜钱后,便转身离开了。
李佑望着护城河对岸,心里一阵发凉,他预感到进城恐怕会十分艰难。
只见新郑县城外,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大量饥民。
这些饥民已经涌过了护城河,散布在城外的居民区,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他们乞讨的身影。
住在城外的新郑百姓,整日提心吊胆,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他们自己也会断粮,因为根本无法出门去买米。
李佑背起小妹,小心翼翼地走过桥。
城外的街道上一片凄惨景象,饿殍遍地,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饥民,有的已经气息奄奄,有的甚至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李佑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恐惧,一步步朝着城门走去。
终于走到了城门前,然而,城门却紧紧关闭着。
……
苏皓和周武主仆二人,比李佑晚一天离开郑州城,但他们脚程快,此时也恰好来到了新郑县。
“开城门!”
苏皓站在城楼下,大声吼道。
门卒站在城楼上,看到苏皓一身儒衫,不卑不亢地回答:“这位相公请回吧,县尊有令,为防饥民涌入,禁止任何人进出。”
苏皓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城楼,气急败坏地说道:
“快去禀报崔洋,就说铅山苏大昭来了。
他要是不放我进去,等我回到江西,就把他在新郑县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
横征暴敛,致使饿殍遍地,甚至还传出人相食的惨剧……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崔家被家乡父老永远唾弃!”
门卒听了,吓得脸色苍白,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跑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