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
您说过您担心年轻人不愿意接力,怕他们半途而废。
我想告诉您,您在陈家村学到的,不只是操作流程和罐头技术,您带走的,是一种‘一村人能靠规矩立起来’的思想。
您回村那天,我站在村口,看见您坐车离开。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这事能成,那未来全国能有上万个村庄不用求人,就能靠自己做出一个罐头,一瓶蜜,一条出路。
咱们都活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年轻人敢干一点,信一点吗?
只要您愿意,我保证,咱们陈家村这边的门永远开着。”
写完后,他点击发送。窗外月光洒在办公桌上,照着那份厚厚的“复制计划反馈表”。
那一刻,陈鹏飞忽然觉得:过去的两年,不是他一个人的抗争,而是真正成为了一群人的共同坚持。
而在祠堂的后堂里,芳兰也坐在灯下,给自己班组的女工们开小会。
她铺开一张大纸,在上面写下:
“下半年目标:女工带女工,输出五位女性驻点讲师。”
“我们不能总靠男人出去讲,我们女人也要讲,讲贴标、讲质检、讲售后。能操作机器的人,也能操作流程。”
陈鹏飞说:“你们要是站住了,不光是你们村能走下去,后面想走的、正在犹豫的、没敢迈出这一步的村,也就看见路了。”
车上的人一时没说话,有人红了眼圈,有人把手放在那瓶贴着自己名字的罐头上,像捧着一块沉甸甸的责任。
“我们会站住的。”一位中年男人忽然开口,他是湖南试点村的队长,过去几年合作社经营失败两次,这次是咬着牙借钱来的,“哪怕再摔一跤,我们也不回头了。”
“对,我们一定干起来。”另一位年轻的女支书举起拳头,“就算干不出‘蜜果牌’,也得让我们村有自己的牌子。”
陈鹏飞点点头,声音不大却格外坚定:“好。只要你们不回头,我们就不关门。蜜果学院永远给你们开着。”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陈家村,尘土飞扬。送行的人群渐渐散去,但村口那面写着“百村共学·第一批复制计划结业”的横幅还迎风飘着,红布在晨光里分外显眼。
“他们真的能成吗?”芳兰站在陈鹏飞身边,小声问。
“能不能成,不看今天讲了多少,看他们回去之后,还能不能顶住。”陈鹏飞望着远去的车影,“但只要他们能熬过第一个冬天,就有机会。”
“熬得过冬天,就见得了春天。”
说完这话,他回头望了眼老粮仓,一批新的报名申请正放在他桌上。第二批“蜜果复制计划”开始报名不到一周,报名村就突破了三十个,有的甚至来自偏远的西北、东北、云贵山村,还有人手写了三页纸的申请信寄到村委,说“愿意亲自来扫地,只求旁听几节课。”
林璐璐抱着资料跑来:“鹏哥,第二批要不要筛一筛?有些是冲着热度来的,怕到时候撑不住。”
陈鹏飞没立刻答,只是拿起一张申请表,那上面写着:
“我们村种了三十年苹果,一直卖不上价;合作社开了三次,三次都黄了。我们已经没有路了,但看到你们走出来了,我想,再试一次。”
他把纸放下,语气平静:
“谁真想干,我们就真教。再穷的村,只要有人想干,我们就不拒绝。”
“如果我们教的第一批人真能站稳,那陈家村教人的这套,就不只是一个故事,而是一种路径。”
于是,他拍板定下:
第二批复制计划扩至二十个村,推行“陪跑+驻点+后期跟进”三位一体机制。
而与此同时,市里农业局也给出了反馈:将陈家村与蜜果学院纳入全市“乡村能力建设试点示范”,给予三年专项资金支持,并开放本市新型职业农民进修指标,优先送往蜜果学院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