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所有山货都被收进了大队仓库,大队长安排人守夜看仓,陈鹏飞这才放心骑上三轮车出了村。
他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吃了一顿方便面大餐,装满了货,再往李贵家赶。
快到地头,远远看见黑漆漆的大门口站着个人。
“贵爷?”
“是我,有才。”
黑影应声。
“进院说吧。”
李贵赶紧去开门,陈鹏飞骑车进院。
院里空空的,估计是老头叮嘱家人不许出屋。
“贵爷,这是两百块钱、十斤粮票、十张工业票、十张副食品票。
车上是两百斤高粱酒。
粮食得多跑几趟,我这三轮车小,拉不动。”
“要我帮不?”
“不用,贵爷,您等着就行。”
陈鹏飞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把两千斤粮食分批拉进院里。
给的是一千斤玉米面、一千斤红薯,玉米面是纯细粮,油水足。
他还额外拿了两匹布、两斤大白兔奶糖放进屋里。
“贵爷,这布和糖果是‘上边’领导让我带给您家人的,说您这东西送得值。”
李贵连连作揖道谢。
陈鹏飞摆摆手,转身就跑了。
他社恐啊。
别人一说“谢谢”
,他就脚底抹油想开溜,实在受不了夸。
陈鹏飞刚一出门,李贵家的老两口和两个儿子就从屋里出来了。
老太太看着那几麻袋细玉米面,眼眶一红,连连念叨:“陈鹏飞是个大好人,大恩不言谢啊……”
老头也不吭声,直接拧开了一个高粱酒坛子,舀了一瓢,咂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好酒!”
“你要那么多酒干啥!”
老太太埋怨,“不如全换粮食,咱家吃都吃不够了。”
两个儿子把粮食一袋袋搬进地窖,一边搬一边感慨:“这一年算是稳了。”
陈鹏飞没回家,直接去干爷王老头家打地铺去了。
第二天一早又忙了一上午。
中午,会计把山货数量统计了出来,陈鹏飞照例出了门,演戏得演全套——总得编个谎圆得像点。
他在外面转了两个钟头,回来后悄悄告诉陈建祖:“三叔,天一黑,把山货全拉到大路边等着。”
晚上,陈鹏飞蹬着三轮车打头,大队长赶着牛车,后头还有十几个青壮年推着三轮车,一路浩浩荡荡往村外走。
这次收了整整一万多斤山货。
下午陈建祖其实就有点犯嘀咕——怕这家那家临时改口不卖,让陈鹏飞先出去打个招呼,也是给对方准备粮食的时间。
陈鹏飞加快速度,先一步骑车到了离大路还有两公里的树林边,把三万多斤红薯全堆了下来,找了个僻静处一遮,像一座小山包。
又转回来,在半路上把陈建祖他们一伙迎了上来。
“三叔,红薯我已经放树林里了,山货拉过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