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名字都不敢提,说到底,他们怕群众知道制度是从基层自个儿做起来的。”张玉英冷声说。
祠堂会议立刻召开,大家情绪激烈,但陈鹏飞依旧冷静。
“先不喊口号,先谈谈他们的真实目的。”他敲了敲桌面,“这次不是收编,是‘拼图’。”
“他们要的是数据,是填材料时能亮出来的‘智慧治理成果’,不是咱制度本身。”
“对他们来说,咱这三年,是一块拼图。”
“但对我们来说,是根。”
“拼图可以被拿走换别的,根——谁敢拔?”
这句话,把整个会议敲醒了。
于是,陈鹏飞亲自带队,带上蜂窝制度归档硬盘、签字录像、共议笔录,直奔省里召开闭门会。
会议桌上,省农业数字化办的副主任开门见山:
“你们的模式很好,我们不是不支持,我们是想把你们这套操作——整合、抽象、推广,让全省都跑在同一张图谱上。你们也能成为标准制定者之一。”
陈鹏飞一听,笑了。
“那您知道,我们有多少条制度,是从失败里滚出来的?”
“您知道我们第一次制度崩盘,是哪一天、哪个流程、哪个村民站起来拍的桌子?”
副主任顿时语塞。
陈鹏飞缓缓摊开一份纸,上面写着:
蜂窝制度三年失败修复分布图
标红部分:被群众推翻后二次立项的制度
标绿部分:制度参与率达90%以上但曾被叫停修复
最下方一句话是:
“这不是数据,是争议的痕迹,是规矩的血肉。”
“您要是能把这些也纳入进你们的一体化系统,我欢迎你们整合。”
“可如果你们只想要一份没争议、好看、能ppt播放的数据图谱——对不起,我们蜂窝制度,不能为你们政绩做嫁衣。”
现场沉默半分钟。
副主任尴尬一笑:“陈书记,不至于说得这么……”
陈鹏飞抬手打断:“不叫书记。我现在就是陈家村制度持有者之一。”
“我不代表政府,我代表这个制度里签过名、贴过账、被批评过、被反驳过的一千多个村民。”
“我们不是来接受表彰,我们是来保住命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