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飞眯了眯眼,“你已经提过一个条件了,做人不能太贪婪。”话音落下,注意到对面的人咬紧了唇,她在紧张。
“只这一次,不可以么?”
“那我岂不是亏了?”
她想了想,不放弃:“你可以再提一个条件。”
他调整了坐姿,后脊完全贴住靠背,抱臂,长腿交叠,优哉游哉晃着脚尖。
“为什么是我?”你自己不能办么?
“我怕日后阿姨问起来……”她眨了下眼睛,“我觉得由你出面最合适。”
暂时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谅他也不敢耍花招,赵时飞没怎么刁难她就答应了,对于他来说,只要她不跟在身边,怎么都好说。
*
“她故意使诈伤了金姐?”田禾走后,桑建川进来汇报次日行程,听到BOSS如此说,眼珠子快瞪出来,“太不可思议了!”那副震惊的表情就像听到林妹妹骂街。缓了两秒,还是想不通。“难道金姐就看不出来踏板是坏的?”
“田禾把踏板锯断后,用胶水把两截断木粘起来,又用几乎和梯子一模一样的木纹纸抱了起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胶水粘不牢木头,远不足以承受一个成年人的重量。田禾这个伎俩说不上高明,却让人胆寒。
“她为什么要害金姐?”
赵时飞没有及时回答助理的问题,开了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后才慢悠悠道:“齐云真狠,她把所有能算计的全算计了。”
桑建川虚张了张嘴,没做声。
*
半月后,赵时飞去了南合,田禾进了圣安。
圣安是赵家投资的艺术品投资理财公司,主营文物、艺术品拍卖,旗下还有几家画廊。
“小蔡,这是新员工田禾,往后你负责带她。”张经理热情陪同田禾来报道。
他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暂时安排在公司展厅。赵时飞是圣安的副总,名义上的董事长齐云退居幕后,方方面面的事情均是副总打理,几年下来,公司也算有木有样,远的不说,临近几座城市有藏品想转手的客户,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圣安。虽然现在表面看来赵时飞被褫夺了权力,但圣安毕竟还姓赵。按理说,副总要把女人弄进来,做下属的定当肝脑涂地精心安排。可他又说不要高调,随便安排个位置,不尴不尬就行。他犯难,咬破了指甲终于想起负责展厅的小蔡上周跟他要人来着。
经理亲自带人过来,蔡姐岂能不懂。送走他,笑容可掬领着田禾去了办公室,详细介绍工作内容。
“我以前去博物馆,看到展览厅的大叔困得直打盹,以为类似的展厅展览馆工作都很清闲,原来也这么多事。”
小蔡说了半天口渴,抱着杯子喝茶,听到她一番言论笑岔了,“你要知道,任何一件展品出现任何闪失,一个月的辛苦就打水漂了,还可能卷铺盖走人。”
“这么严重?”
蔡姐笑着放下杯子,“说了半天没有实践,走,到展厅看看。”
蔡姐业务精干,田禾指到哪里她都回答得头头是道。
田禾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蔡姐回身,看见她正盯着展橱一幅画,侧头望,见是一幅四扇屏,季云深画的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四姐妹。
她目不转睛,睫毛动也不动,仿佛在研究重大难题。
蔡姐忍不住张口,她却率先道破谜底:“我以前临过季老的画,他是我最喜欢的当代画家。”
蔡姐恍悟,瞅瞅壁橱,“抓紧多看几眼,过几天就要拍卖了。”
田禾捏了捏手指,“要拍卖?”
“嗯,大部分展品都要拍卖,临时保管的只占很小一部分。季云深的画一直很紧俏,好不容易搞来一幅四扇屏,经理可指着它大赚一笔呢。”
“噢。”田禾点点头,侧眼看见蔡姐已经转过身,她忙跟上。
“咦?这根雕不错!”
“一位很有名气的民间艺术家的作品,不过不是来拍卖的,暂时保管几天。”
“噢。”
“这种形的状瓷瓶我认识,辽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