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他只是朝她这个方向静静地望着,深邃的眸中空洞无光,就像世间万物再也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关注,这让她想到了一个词‘绝望’。
是!就是那种哀伤到极致的绝望!
她想起了那个‘粉身碎骨’的粗陶瓶,小声地试探,希望能唤起他的注意,“花瓶没碎!”
他呆滞的双眸果然缓缓落在了她的脸上,张了张口,半晌还是发不出一个声音,显然一副受惊过度暂时失语的样子。
她揣摩着他的口型,估计没说出口的那个字是‘花’,便猜测他是想确认她刚刚的话是不是真的。
“花瓶没有碎!”她观测着他的神色,谨慎地提议:“我拿给你看?”
他点了点头,神情还是呆呆的,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她迅速起身,快步去了外屋拿了案几上插着花朵的粗陶瓶回到了床边,未等她坐下,他便如离了弦的箭般,弹坐了起来,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粗陶瓶,按在了胸口上,瓶口溢出的水滴溅落在了锦被上,瓶中那支白色的小花猛地晃了晃,摇落了凝聚在花瓣上的水珠,冰冷的几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猛烈一颤,双眸中骤然有了光色,“你去哪里了?”
“我去凌香……”‘阁’字还未出口,她就被他抱入怀中。
那样紧,她的后背被他的手上握着的粗陶花瓶硌得生疼。
她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被他更紧的搂住,焦急地话语伴着他温热的气息吹入耳内。
“不要再离开我!”
“啊?”这句迟到的柔情话语让她一怔,还没完全回神的时候,他如梦呓般的呢喃就徘徊在了耳畔。
“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在离开我!答应我!答应我!”
像是带着某种恐慌,他急急地催促,环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激烈的运动’
“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答应我!答应我!”
像是带着某种恐慌,公孙邈急急地催促,环着落年年的手臂越收越紧。
呼吸随着他收紧的手臂越来越费力,她却不敢挣开他的怀抱。
此刻的他脆弱得如一粒微尘,仿佛她稍用力的呼气就能把他轻易吹走,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孩般需要人细心呵护。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体内有一种叫母性的东西,而这种潜藏的母性,此刻从她的灵魂深处蹿腾而出,势头凶猛得让她难以招架。一下子就窜入了顶端,如焰火般四散而开,渗入了她的四肢百骸,融入了血液骨髓之中汊。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但显然这并不熟练的安慰动作,收效甚微。
他的身子还在轻颤,抱着她的手臂也环得更紧,重复的呢喃还在她耳畔继续:“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
她皱了皱眉,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答应道:“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朕”
不是为了哄他而说的假话,是她在这一刻,热血沸腾,心潮澎湃中明晰的确认:就是他了,那个能和她携手一生的人!
他的身子在听到她话语的一刻停止了颤动,手虽未松开却也不再如先前失去意识般用力收紧。
“不许反悔!”
他轻颤的唇贴在了她的颊边,滚烫的,如炭火般炙热的温度,伴着他紊乱的气息。
热气喷洒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的思绪霎时纠结凌乱。如果他的唇就那么贴着她的脸颊继续往下,她是该推开他?还是任由他肆意妄为?
虽然此刻才是落日时分,天还未黑,但气氛刚好。最主要的是,邈邈受得的是轻伤,而且伤在手上,根本不影响身体的其它部位进行‘激烈的运动’,更何况他刚睡了一小觉,精力足,体力充沛的,这让这一切看起来那么顺理成章。
她的脸一红,婉拒道:“邈邈,我们还是等……”
话语骤然而止,因为她感觉到了贴在颊边的唇,正如她意料的那样,正在缓缓地下滑……下滑……
她脑中瞬间空白一片,身子如被人点穴了僵直,呼吸凝滞的几秒之后,他的动作终于止于她的颈间。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咽了咽口水,僵着脖子垂目一看,松了口气。
他居然……居然睡着了!
紧拧的眉间已完全舒展,弧线美好的唇角略略上扬。甜睡的姿态,如同放下了心间所有的重负,纯净安宁得像个单纯的孩子。
她小心地扶着他躺下,伸手握住粗陶瓶的瓶口,轻轻往上提了提,他的手也跟着往上抬。一惊,赶紧放开了手,放弃了要从他紧握着的手中拿出粗陶瓶的想法,替他盖好了被子,悄然起身提起裙摆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厢房,轻声关上了房门。
“邈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