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生说:“学生怎么敢班门弄斧?”
东方白说:“既然周老师出题了,我就来回答一下。这种铲子最初是在洛阳生产出来的,所以考古学上习惯叫它‘洛阳铲’。不过,这种洛阳铲的配方和火候我们至今都还没有掌握。”
侯小南问:“那这个铲子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呢?”
东方白说:“这个,你们周老师最清楚。”
周旭生笑着说:“好啊,你们东方先生又把皮球踢回来了。”
东方白说:“哪里,这叫人贵有自知之明。”
周旭生说:“这是由过去的盗墓贼发明的,现在我们的考古队里就有不少老师傅就是以前的盗墓贼,这些铲子也是他们作的。我们曾经分析过铲子的化学成分,仿制过这种铲子,但是我们生产的铲子就是带不上土来,你们说怪不怪?”
侯小南问:“周老师,您怎么知道哪里有遗址呢?”
周旭生把铲子用力向地里一插,然后拔出来,从铲子前端的凹槽里倒出一段土样,指给学生们看,说:“你们看,如果带上来的只有黄土,就说明下面没有遗址,但如果带上来的土里有火烧过的痕迹,或者有遗物的碎片的话,就说明下面有遗址。”
侯小南说:“原来是这样啊。”
东方白带着学生们拉皮尺,撒石灰,划出一个个5米乘5米的方格。
赵哲问:“东方先生,这是干什么?”
东方白说:“这叫探方,又叫‘惠勒的方格’。”
赵哲问:“为什么叫‘惠勒的方格’呢?”
东方白说:“因为这是英国考古学家惠勒发明的发掘方法。用这种方法可以准确地记录遗迹和遗物在地下所处的位置。”
赵哲“嗷”了一声。
苏辉、侯小南、赵哲等每人负责一个探方,每个探方里分配了一个民工,因为民工老的老,小的小,同学们也要自己动手挖土方。苏辉挖着挖着,把铁锹一扔,叹了口气。民工也停住手里的活,问:“还挖吗?”苏辉没好气地说:“随便。”民工不知所措,站在那里不动。
在旁边探方里工作的侯小南问:“苏辉,怎么了?累了?”
苏辉说:“咱们是学考古的,什么时候变成挖土方的了?”
旁边探方的赵哲说:“这算什么?比起我们在东北兵团插队那会儿干的活来,这活儿算最轻的。”
侯小南说:“行了,就别炫耀你的光荣历史了,苏辉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哪干过这么重的活呢?”
赵哲说:“我不也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吗?只怪我命苦,比你们早生了几年,赶上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侯小南说:“我倒是没赶上上山下乡,不也从小被送到农村,跟我奶奶一起生活,直到上中学才被接回来吗。”
赵哲问:“你爸你妈呢?”
侯小南说:“他们都上五七干校了啊。”
赵哲说:“那你也算吃过点苦,不过比我还是差远了。”
侯小南反唇相讥:“行了老大哥,没人让你在这儿忆苦思甜。苏辉,要不我帮你干会儿吧?”
苏辉站起来,说:“不用,我就是想歇会儿,画一下地层图。”
侯小南说:“一会儿我也得清理一下地面,画张图。”
农家院里。角落里堆满了一个个装化肥用的塑料编织袋,袋上写着T1(1)等编号,表示第一号探方第一层,里面都是从遗址里发掘出的陶片。苏辉、赵哲、侯小南都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放着一盆水,用鞋刷子刷洗着一块块陶片,然后铺在席子上晾干,再用毛笔蘸上墨汁,给每块陶片编号。
苏辉干着干着,又发起了牢骚:“这不是浪费青春吗?”
赵哲说:“我们去兵团插队才叫浪费青春呢。”
侯小南说:“也不能这么说,东方先生不是说过吗?考古学与历史学的区别就在于它以田野发掘为主要手段,是用手铲从地下挖天书,这些基础性工作总要有人做呀。”
苏辉说:“那也不应该让我们这些大学生来做啊。”
侯小南说:“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