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壮着胆子开了口,“民妇试图和殿下说了,可陛下坚持认为这孩子是他的。”
“你此话可有证据?”大理寺卿便知道,这孩子是个麻烦,果然如此,毕竟这孩子若真的是谢长衍的,那便是太子的长子啊。
“民妇不知什么证据,可民妇肚子里的孩子,民妇怎么会不知他是谁的呢?”
“你浑说什么?”一直温文尔雅,态度温和的谢长衍拍案而起,“你入东宫一个月,郎中说你有孕一个月,这孩子如何不是孤的。”
春娘满脸慌张急迫。
“不是这样的,大人,您就是给民妇天大的胆子,民妇也不敢混淆天家血脉啊。”
原本还算安稳的公堂之上,忽然乱起来了,这女子倒是好判,自然是还给她夫君去,和家里人团圆。
但这个孩子。
大理寺卿忍不住去看身侧的陛下,谢晏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选太医院院正,多带两个太医来,皇家血脉,不容混淆,但若是真的。”谢晏川看过去,“这个孩子便要留在东宫。”
太医院院正是早就等在附近的,听了宣召上前,当众诊脉。
可这女子有孕的脉象好诊,细微的时间差别却是很难从脉象中看出来的,更何况,现在这个女子甚至还没有显怀。
太医院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准确的时日来,只能告罪,谢晏川看着,若是此事在今日不能了断,那就只能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了。
但那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定然会生出变故的。
“不,民女有话要说。”
春娘咬咬牙,狠下心来,今日若不能解决这件事,她和这个孩子或许都活不下去,
“民妇有证据,民妇在东宫的时候,知晓东宫之中从未有女子有孕,许是,许是太子殿下。”
最后几个字声如蚊呐,可众人都明白其中意思,谢长衍终于变了脸色,“你一个乡野村妇,如今莫不是魔怔了?竟然如此侮辱孤。”
“够了。”谢晏川忽然开口,似乎是不想要再看这场闹剧了,随意摆摆手。
“既然如此,那就让太医院看看,不要因着这种事在此闹不休。”
谢长衍不知自已到底是什么心思,但他这三年多的时间,从未承认过是自已有问题。
太医跪在谢长衍面前,“劳烦太子殿下伸手。”
众目睽睽,今日太医若是证明不了他的清白,恐怕今日之后,他这个太子便要被千夫所指了。
谢长衍终于伸出手来,太医院院正缓缓按在谢长衍的脉搏上,这一次,太医用了很久,但却没有一个人会不耐烦。
良久,太医跪在谢晏川面前,“陛下,太子殿下,肾气虚浮。”
“直言便是。”
“太子殿下此生恐难有子嗣。”这一次,倒是真的半分都不曾婉转。
随即,满堂哗然。
谢长衍一时之间竟是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大理寺卿也没想到,最后这案子会是这般结果。
裴云舒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便牵着谢长曦离去了,她说服江流烟的时候,或许谢长衍还没到这种地步,那个时候,只是刑筠暗中出手罢了。
但三年过去了,谢长衍的身子,终于彻底坏了。
“母后,您很高兴吗?”
“当然,明哥儿,这可是你的太子哥哥为你铺的通天路,往后可要谢谢他。”
“他还会是太子哥哥吗?”
“很快就不是了。”
……
春娘还是有几分胆识的,她知道,自已即便今日和夫君归乡,怕也活不下来,进京之后,她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对这些贵人来说,如同蝼蚁一般。
“你帮本宫一个忙,本宫可以让你和你的家里人都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在贵人眼前面,他们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