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而且她也不曾说理由,所以我也没有点头,只说让她先等等吧。”
江氏看着裴云舒,半晌才说话,“娘知道,陛下宠爱你,可这六宫历来如此,哪里是我们能决定的,莫生出贪妄来。”
“我知道。”
“自我入宫之后,陛下一直独宠于我,已经是十分不易了,有时候,我想着,女儿或许只适合当贵妃吧,若有朝一日当了皇后,也当不了你贤良淑德的。”
江氏没有言语,裴云舒倒是自已给了答案。
“可若是如此,女儿也不甘啊。”
江氏便不再劝了。
“姩姩,这个时候莫想这些了,现在可是紧要时刻,这孩子可不能成岔子。”
“我知道,我素日也不会想,只是当着娘的面说两句罢了。”
裴云舒细细的喘了一口气,轻轻抚着自已的肚子。
“孩子闹了?”
“嗯,这几日闹得越发频繁了。”
“要生了的时候都是如此的。”江氏安慰着裴云舒,可裴云舒却只觉得忧心忡忡。
她现在开始觉得害怕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的,没人可以避免,哪有那么不容易啊。
可自古以来,生子就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谁也不能幸免,她难道就会容易吗?
裴云舒更担心的是,她那么多想法和筹算,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孩子葬送了?
她或许是个无情无义的,因为这个时候,裴云舒能感觉到孩子在自已肚子里动弹,可她却更担心自已。
她知道,生孩子的那些稳婆,难过的时候,总会问一句,保大保小。
皇家也不例外,低等的嫔妃,几乎不会保大。
当初,裴云舒也问过,然后说,若这个皇子对陛下很重要的话,陛下选了这孩子,她也不会太难过的,或许会小小的怨一下。
当时裴云舒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或许是试探,或许是玩笑,或许是忠心,都有一点吧。
然后谢晏川第一次发了火,对着她都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可到底是不舍,硬生生的忍了这些怒火,只是拂袖而去,裴云舒可是哄了好久才将人哄好。
现在,她至少放心一点,若是真的出了事,谢晏川不会弃她于不顾。
哪怕谢晏川起了废太子的心思,哪怕他看重这个皇子,但一切,总是伊始于裴云舒的。
自那之后,裴云舒便不再说这种话了,但不代表,谢晏川放过了这件事,
朝堂之上的人都察觉得出来,他们这位素来温和有礼的陛下,现在心情非常不愉,稍有不慎,便要惹来陛下的冷眼。
在谢晏川连续贬斥了几位大臣之后,文武百官总算是安分了,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站在金銮殿之上,惜命自然,至于头上的乌纱帽,自然更是舍不得了。
陛下何故如此?
有人不明白,明白的人则是示意他们去看身后的层层宫墙,不明白吗?这是那位要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