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锦,时和年丰,前程似锦的时锦。
名字是最短的咒。
在她没离开槐花村时,她有叫过死丫头,有叫过贱皮子,有叫过赔钱货。
她到了玉家时,正值玉兰花盛开的时节,玉父就随口说了一句,就叫玉兰吧,反正也是为了照顾玉桥的,没必要费心改个名字。
她踉跄着转身,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打滑,险些摔倒。
推开礼堂大门的瞬间,漫天飞雪扑面而来。玉兰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睫毛上很快凝满细碎的冰晶。
她跌跌撞撞地往停车场跑,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围巾不知何时松开,在身后飘成苍白的旗。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林教授发来的消息,她看都没看就按灭屏幕。
沈知行的车停在老位置,黑色车身上还落有积雪,显然他也才到。
玉兰隔着车窗看见他低头处理文件的侧影,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抬手敲窗的动作带着颤抖,发出的声响却微弱得几乎被发动机的声音吞没。
沈知行抬头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他迅速推开车门冲出来,外套都没来得及披好。“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裹着担忧,伸手想抱住她却在半空顿住,
玉兰此刻浑身发抖,眼神里满是惊惶。
“我。。。”玉兰张了张嘴,喉咙却被哽咽堵住。
她举起亲子鉴定书,纸张被雪水洇湿。
沈知行接过,看到亲子鉴定四个大字时,就直翻页跳转到了最后,他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先上车,你身上太冰了。”
沈知行的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到她。
玉兰顺从地跟着他坐进车里,暖气瞬间包裹住冰冷的身体,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她蜷缩在后座,看着沈知行发动车子,他不用玉兰开口就知道她现在想去哪里,她像是一只念家的小兽,一旦受了伤,就只想窝在家里。
车内很安静,只有车载电台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后视镜里,沈知行不时回头看她,眼神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车子停在熟悉的公寓楼下,玉兰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沈知行,我父母双全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抓住沈知行的手腕不肯松手。
沈知行二话不说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摩挲。
玉兰埋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受伤和无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再也不是赔钱货,死丫头,贱皮子了,她是林时锦,时和年丰,前程似锦的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