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说完抬步就走,只丢下一句:"把女营的军医叫来。"
"是。"柏斩云脸色铁青。临行前她向萧珩保证过会确保沈知楠的安全,如今人却在她眼皮底下受了伤。她挥手示意亲兵去传军医,转头看向瘫坐在地的两名女子,眼中寒光凛冽:"你们胆子够大,连晋王妃也敢下手。"
那两名女子亲眼目睹了晋王方才的暴怒——那哪里是不喜晋王妃的样子?分明是捧在心尖上都怕化了!此刻听到的柏斩云的话,两人吓得面如土色,抖着嘴唇喃喃道:"我们。。。。。。不知道她。。。。。。"
"不知道?"柏斩云冷笑一声:"你们敢说不知道那是晋王妃?"
两人顿时语塞。整个军营谁人不知晋王带着王妃来了北境?就算没见过,也该听过传闻——晋王妃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她们方才见到沈知楠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却还是动了手。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那样一个睥睨天下的男子,怎会喜爱这般柔弱的女子?
几年前陛下赐婚的消息传过来时,北境将士们就暗自揣测:晋王定是迫于圣旨才勉强娶妻。即便这次萧珩带着沈知楠来北境,众人也只当是晋王碍于面子才勉强带着,却忽略了其中深意——
若非放在心上,堂堂晋王,何须走哪都带着王妃?
"带下去。"柏斩云声音冰冷,"等王爷发落。"
萧珩抱着沈知楠穿过军营,脚步沉稳而急促。沿途的将士们纷纷驻足,惊愕地看着那个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晋王殿下,此刻竟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女子,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沈知楠脖颈间的红痕上——那刺目的青红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狰狞。还有她脸颊上那道浅浅的红痕,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让他心头刺痛。
"对不起。。。。。。"萧珩声音低哑,用脸颊轻轻贴了贴她的发顶,"我来晚了。"
沈知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指尖抚上他的侧脸,温声道:"又不是琰之的错,琰之何须道歉。"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我没事,琰之不用担心。"
萧珩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身后,老军医已提着药箱匆匆追了上来。
军帐内,萧珩小心翼翼地将沈知楠放在软榻上,手臂还未从她膝弯处抽出,就见她后背刚触到榻面时眉头微微一蹙,极轻地抽了一口气。
"后背也伤到了?"萧珩瞬间收回手臂,声音绷紧。
沈知楠抿唇点头,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萧珩眼中心疼更甚,轻轻扶着她改为坐姿,又帮她慢慢趴在软榻上。
军医赶忙取出脉枕,沈知楠将手腕轻轻搭上去。萧珩立在一旁,目光片刻不离。帐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军医诊脉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片刻后,老军医战战兢兢地收回手。
"王妃如何?"萧珩立即问道。
军医躬身行礼:"回王爷,王妃受了些轻微内伤,应是撞击所致。老身需先查看后背伤势。"
萧珩下颌紧绷,点头"嗯"了一声。他走到榻前,轻柔地扶起沈知楠,让她面对自已靠在肩头。修长的手指解开她衣带时微微发颤,当衣衫褪至腰际时,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赫然映入眼帘——
萧珩眼中瞬间泛起一抹血色,周身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军医顶着骇人的威压上前,指尖在伤处轻轻按压。沈知楠闷哼一声,攥着萧珩衣襟的手指骤然收紧。
"王妃恕罪,"军医声音发颤,"老身需确认是否伤到脊柱。"
沈知楠额角沁出冷汗,轻轻"嗯"了一声。萧珩感觉到衣襟被扯动,低头见她苍白的唇上咬出一排牙印,当即侧首贴在她耳边:"楠儿若疼,就咬着为夫。"
他将肩膀送到她唇边,另一只手稳稳揽住她的肩头。军医再次探查时,沈知楠终于忍不住张口咬住萧珩的肩头。
待军医终于检查完毕,沈知楠的脸色已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颊边。老军医后退几步,恭敬地对萧珩道:"回王爷,万幸脊柱无碍,但后背肌理损伤严重,需仔细将养一段时日。老身这就去开方子,调理王妃的内伤和外伤。脖颈与脸上的伤势,用药膏涂抹即可。"
萧珩沉沉点头,眼中寒意未散。老军医识趣地退了出去,帐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沈知楠抬头,见萧珩面容冷沉,眉头紧蹙,不由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眉心:"不是没事吗?怎么还这副表情。。。。。。"
萧珩小心避开她的伤处,将她搂进怀里,声音里压着怒意:"她们都该死,竟将你伤成这样。"
沈知楠抚着他的脸,轻声道:"你要怎么处置她们,我都不劝你,但留她们一命,可好?"
萧珩眉头皱得更紧:"为何?她们敢伤你,就该死。"
沈知楠微微摇头,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这里是边疆,需要人心。若太赶尽杀绝,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到时边疆不宁,反而不美。"她抬眸望进他的眼睛,"琰之在这里是战无不胜的王,不要为了我做这些落人口舌的事。只要留她们一命,其余的,随你处置,好不好?"
萧珩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尖仿佛被什么轻轻攥住。她伤成这样,却还在为他、为边疆思虑。
他终是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好,为夫答应楠儿。"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现在好好休息,不许再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