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月对侍女说:“你忙去吧。”
“是。”侍女颔首,转身时吐了口气。
王爷这对夫妇真让人难评。
说他们好相处吧,王妃不让自已叫她王妃,必须叫夫人。王爷又只让她们叫王妃。
说二人不好相处吧,王爷给的报酬高,也不爱为难人,王妃脾气好。
侍女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大不了当着王妃的面叫夫人,当着王爷的面叫王妃好了。
她满脸窃喜,为自已的机智感到得意。
没有人打扰,温挽月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既担心赵淮夜找不到自已,又担忧依拉勒兽性大发。
毕竟在她眼中,依拉勒就是个无礼的蛮夷。
今日阳光很充足,照得庭院里的茉莉香气愈发浓郁,几乎要渗进人的骨髓里。
温挽月坐在石凳上,指尖捏着绣花针,在虎头鞋上细细勾勒着纹路。
“夫人,该用膳了。”侍女再次出现,她轻声提醒,将一碟精致的点心放在石桌上。
温挽月头也不抬,只是微微颔首。
她数着针脚,一针一线都格外用心。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关切。
温挽月的手指僵在半空,绣花针险些扎进指腹。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虎头鞋收进袖中,声音冷淡:“不饿。”
依拉勒绕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
他今日穿了件靛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亚麻色的头发垂在胸前。
若不是那双如狼般锐利的蓝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倒真有几分江南文士的风雅。
“我让人做了寒国的菜式。”
他俯身,将食盒一一打开,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出熟悉的香味。
“这是你家乡的醉鸡,还有——”
“我早就不爱吃这些了。”温挽月打断他,抬眼直视那双蓝眸,“五年了,人的口味会变。”
她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挑衅:“我现在喜爱宋国的吃食。”
依拉勒的指尖在食盒边缘收紧,骨节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挤出一个笑容。
“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我让人重新做。”
“不必了。”温挽月起身,裙摆扫过石凳,“我想回房休息。”
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灼热的大手扣住。
依拉勒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又让她无法挣脱。
“自从我们重逢,你就没有对我真心实意的笑过,说话也冲得很。”
“月儿,”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哀求,“别这样对我。”
温挽月挣了一下,没能挣脱,索性不再动作。
她仰头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恐惧的男人,发现他锐利阴鸷的眼神不再,变得柔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