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从石斌家里传出来的争吵声。
其中男人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门外的纪泽听。
“没空!
没时间!
一天这个找我那个求我的,当我是什么大闲人什么人求到头上我都得千里迢迢给人看病去?”
“我贱得慌?我是狗吗?”
“什么叫能帮就帮一把?他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行了,别烦我了,你这么大方你帮去吧,没人拦着你……”
一阵噼里啪啦,女人的闷哼伴着重物的翻倒声传进门外纪泽和邻居老太的耳里。
随着女人压抑隐忍的哭声响起,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
“看吧,我就说让你别犟了,他不可能答应,玉芬都多余帮你说话,明知道是什么结果,还白白惹这一场闲气。”
纪泽浑身发僵,看着紧闭的大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已一贯儒雅的好友……竟然会在年轻的时候对妻子动手?
看他像是被吓傻了,老太太摇摇头。
纪泽:“他……不……不是,石斌不是这样的人……”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都把老太太给听乐了:“他不是这样的人是啥样的人?是你个陌生人了解他还是我这么个老邻居了解他?”
“小伙子啊,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别以为他石斌是医生就是好人了。”
“只要是人,品德上就有高低之分。”
“就像里头那位,医术再高也盖不住他人品差。”
听老太太直接说石斌人品差,纪泽眉心狠狠拧成一个疙瘩。
内心天人交战。
一方面想相信自已好友还是自已记忆中的光风霁月,一方面又因为这段时间的遭遇尤其是刚才听到的动静而心生动摇。
见他好像还不信,老太太也犯了倔,小声和他说起了石斌的老底。
“你以为他是怎么当上医生的?”
纪泽对这个倒是很了解,上辈子和石斌喝酒的时候没少听对方忆当年:“他不是在医学院学了五年……”
都不用他说完,老太太直接打断:“屁嘞。”
“他一开始哪有那条件上医学院,户口都在村里,他爹娘生了六个孩子,他在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还上医学院,上天吧他。”
纪泽:“……???”
纪泽都懵了:“那他……”
老太太撇嘴:“他奸啊!
知道这辈子靠不上爹娘,家里又精穷,所以从小就给自已谋前程。”
“玉芬她爹是大夫,说是祖传的医术,战乱时候带着女儿躲进大柳村,从那之后就成了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
“石斌可能是发现当大夫油水厚,哪怕是荒年为了保住这唯一的大夫,熊家……咳,就是玉芬家都是有粮食的,全是村里人从牙缝里挤出来送过去的。”
“这就招了小人的眼了!”
老太太越说越气,朝着石斌家门的方向啐了一口。
“他年纪小小就变着法的开始追玉芬,装出个憨厚样时不时就在玉芬她爹跟前露脸。”
“时间长了,青梅竹马的,玉芬她爹以为他是个实诚的,不仅认了他这个女婿,连带着把衣钵都传给他了。”
“真的?”
两辈子加在一起,纪泽还是第一次听到好友这样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