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张宇初实际上等于是天师教的教主,权柄甚重,便率人前来。
他和殷野王均自重身份,虽久久不见张宇初出来,却也不屑与些无名小辈动手,只派人在观前叫骂索战,以便把张宇初激出来。
殷野王见杨逍不动声色,知道张宇初若不出来,这位大教主怕是不会动手的,便缓步上前,对张宇真道:
“女娃子,上次你射我一针,这回且接我一掌。若是自料接不过,便随我们走,一起去见令尊张大教主。”
他倒并非存心与后生晚辈计较一招一式的得失,而是想把张宇真擒在手上,逼张正常交出两枚圣火令。
张正常的武功他是领教过的,至今思之,犹余威慑人,恐怕杨逍亦非其敌,说着缓缓提起手掌,轻拍出来。
张宇真面色倏变,情知若是与他赛起轻功,仗着自己步法精妙,人又精灵,倒是不惧,但这般硬对硬地对掌,绝非其敌。
段子羽忽道:“且慢,上次我吃你一掌,这次也吃我一掌。”
殷野王停手蓄势不发,轻蔑道:“手下败将,尚敢言勇。”
段子羽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倒是一副好对。
两掌相交,轰然大震,殷野王立足不住,退了三步,段子羽却是一步未退,神定气闲。
登时全场哗然,均感此事匪夷所思。
殷野王素以拳掌刚烈闻名于世,即便杨逍、范遥也不敢和他硬对硬地比掌上功夫,不虞这少年竟将殷野王震退。
其实这一掌段子羽是有备而来,全力施为,所用的是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
殷野王哪知他迭逢奇缘,内力精进之速实是不可思议,这一掌只使上五成内力,满拟已将之毙于掌下,不料一掌之下,被震得气血翻腾,五脏倒置,已受了内伤。
段子羽也被震得内力一滞,但体内九阴神功运转如流,须臾便已如故,浑若无事。
殷野王性烈如火,大有乃父遗风,这一口怒气如何咽得下,调息片刻,气血略畅,大声道:“小子,敢再接一掌吗?”
张宇真撇嘴道:“说好只打一掌,这么快就耍赖皮,真不识羞。”
殷野王不理她,举步上前便要发掌,杨逍眼力何等高明,一见便知他受伤不轻,只是硬撑着不欲人知罢了。
再对一掌也绝讨不得好去,是以扬声道:“鹰王,岂可失信于这等小辈,待本座出手料理他。”
殷野王长吸口气,散了内力,回转天鹰旗下,静静调息疗伤。
杨逍走至段子羽前,上下端详几眼,道:“你小子牛劲倒是不小。”
段子羽冷冷道:“你若不敢比掌,比别的也成,何须出言相激。”
杨逍面上一红,不想自己心事被他一语道破,暗叹惭愧。
淡淡道:“本座此次是找天师教讨一笔账,你是华山掌门,何必趟这浑水。”
高老者在旁道:“天师教和我们华山派是亲家,天师教的事便是我们华山派的事。”
段子羽和张宇真相好,二老和天师教的人自都瞧在眼里,却无人敢说,便是段、张二人也从未论过嫁娶,高老者心地单纯,口没遮拦地道将出来,倒把二人闹得面红耳赤。
杨逍道:“天师、华山已结秦晋之好,无怪乎段掌门屡次强行出头,坏我明教大事,既然如此,接招吧。”
段子羽见他长袖飘飘,神态潇洒,竟不使用兵刃,便也不拔剑。
杨逍轻轻一指点来,指到中途,倏化成掌,疾速拍来。
段子羽久闻这位明教教主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丝毫不敢怠慢,脚下一飘,避了开来。
杨逍这一动上手,招数如狂风暴雨般猛攻上来,双手或指、或掌、或拳,又时而作刀,时而屈指为剑,有时又诡异绝伦地使出软鞭、长枪、短匕的招数来,虽是空手,倒似手中有四五十种兵器,端的是招数精奇,变化无方。
段子羽与他动手,却占了便宜。先前他曾大败明教地字门门主司徒明月,司徒明月乃杨逍及门高弟,虽然功力相差悬殊,但招术上却极相仿佛。
是以杨逍二十几招凌厉无比的攻势,倒被他举重若轻,履险如夷地避了过去。
二十余招一过,杨逍心下啧啧称奇,以他的武功身份对付一个后生小子,居然让他支持这么长时间,委实大损颜面,手上攻势更猛辣迅捷,直将生平所学武功使将出来。
段子羽先前颇怵于他的名头,此时却信心倍增,见一掌拍来,也是一掌拍去,杨逍岂肯与他对掌,掌化剑指,疾点他咽喉“廉泉”穴,段子羽想也不想,一指疾出,便欲与他一较指力。
两指将触,杨逍却是缩手不迭。
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功”何止威震天南,武林名家无不忌惮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