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上次见方太太还是三年前。
她来参加安岚的葬礼,眼睛红红地劝了老爷子几句,场景历历在目。
从前在太太圈,方太太是要跪舔安岚的。
如今方太太摇身一变成了方夫人,是因为她丈夫从财政局小领导飞升成了副市长。
而这都要归功于周家的没落。
当年周区长竞选市长之际遭人举报,被揪出些原则性错误,双开后市政领导职务空缺,方先生运气好,自己也争气,一点一点爬上来,倒是惊了谢家人一跳。
方夫人第一年还和谢家走动,不过都没碰上褚嫣在的时候。
后来方先生发达了,方夫人也就没理由主动维系人情了,都是别人反过来舔她。
褚嫣一向能屈能伸,规规矩矩地问好,“方夫人,好久不见,您一切都好吧?”
“好着呢,倒是嫣嫣你瘦了。”方夫人的笑脸比三年前雍容许多,可见权富当真养人。
何忠民在一旁附和,“原来夫人和嫣嫣认识,是我小瞧这丫头了。”
方夫人没什么架子,揽住褚嫣肩头,有意捧她,“嫣嫣的人脉比我广,我佩服她这样的女强人,到哪里都不怯场,有底气。不像我,全是沾夫家的光。”
这几句话声音不轻,挨得近的都能听见。
两个略八卦些的女嘉宾站在包围圈外,身上穿的也是极昂贵的高定礼服,戴的也是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却不敢往褚嫣跟前凑。
“这世道,权富圈子就围着褚嫣一个人转了。”
“这是容城,自然是她的地盘,有本事到了北方试试呢?范语薇才是隐藏大佬,她父亲是部委领导,你以为今晚为什么能请到副市长夫人?人家还不是看在范三小姐的面上。”
“不一定吧,今晚北方两大药企家族都有赞助,好像都是冲着褚嫣来的,尤其是孙家,听说他家有个二世祖从前还和褚嫣结过梁子,后来被撸了继承人资格,送去戒毒了……”
“那恐怕来者不善吧?”女嘉宾有了看戏的兴致,“那二世祖戒完毒回来了?”
“二世祖是没机会出来兴风作浪了,现在接手南方分厂的是他弟弟,年轻有为,英俊帅气,除了脾气不太好,其他地方跟他哥完全不一样,褚嫣现在今非昔比,孙家不会傻到在人家地盘上挑衅,多半是来示好的。”
女嘉宾有些失望,“风头都是她的!我白订这么一身礼服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的男伴都是正经男友,谁像她,每次出席正式场合只能让樊星洲配合,这样想,她也挺可怜的。”
两人说着话,另一头,方夫人挽着褚嫣,欲言又止的模样。
“嫣嫣,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受人之托。”
“有什么话您直说,没关系的。”
褚嫣很坦然,当然知道她一个副市长夫人不会随便出席宴会,既然来了,肯定不是白来。
方夫人终于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人群里走出来两个男人,皆是西装革履,身量挺拔魁岸,北方面孔,年长些的气质更沉稳,年轻些的戾气未褪。
“嫣嫣,这是聂氏集团的董事,北方聂家排行老三,你喊聂三叔。”
方夫人介绍完年长的男人,等着褚嫣喊人。
褚嫣却没反应,只是点头微笑。
男人谦和地伸手过来,“褚总和我都是生意人,年龄上我虽虚长二十几岁,但生意场不论辈分,只论能力,褚总不必叫我三叔,我单名一个骁字,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他顿了顿,笑得饶有兴味,“叫骁哥也可以。”
方夫人瞪大眼睛,“这不乱套了!聂三,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大把年纪还不正经!”
聂骁豪爽大笑,活似个老顽童,方夫人懒得理他,转而向褚嫣介绍另外一位年轻男人。
“这位是永昌药业的……”
“方夫人,容我自己介绍吧,”年轻男人举手投足比聂骁更松弛,仿佛他才是舞会的东道,“我是孙元昶的弟弟孙元鑫。褚总,久仰大名,请多指教。”
褚嫣沉默打量他。
男人虽然年轻,但肤色偏深,留着胡茬,骨骼走势锋利,唇薄如纸,笑起来眼尾有些炸花。
孙家基因不错,孙元昶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纹身耳钉鼻环,不把自己搞得骨瘦如柴,好歹也算硬汉派帅哥。
眼前这个孙元鑫就是活脱脱的“健康版”孙元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