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无奈,去准备了。
褚嫣俨然明白她的用意,目光不由垂落到自己这身小白裙上。
蓝莓酱颜色深,沾上相当难处理。
如果是她自己的裙子,也就算了,身上这条是小白精挑细选的,她舍不得。
她坐进周莹房间的沙发里,不动声色打量室内构造,湖水般平静的眼眸偶尔掠过周莹,反而使后者一阵紧张。
以至于保姆端着托盘进来时,周莹打了个细微的激灵,才站起来,主动去接。
“小姐,我来就好。”
“给我吧,你出去,我和嫣嫣聊私房话。”
保姆笑一声,点头出门,心道将来这妯娌关系是不用操心了。
门还没合上,里头突然传来杯盘倾倒碎裂声和尖叫声,保姆头皮一紧,猛地往里冲。
“小姐!”
保姆看见周莹坐在一堆狼藉之间,茶水撒了一地,两块蓝莓蛋糕一块倒扣在沙发上,一块摔在周莹的胸前,在裙子前襟印出一大片蓝紫色痕迹。
相当狼狈。
保姆扑过来,拿湿毛巾想替她擦拭,被周莹红着眼睛推开,“别碰我!”
褚嫣此时立在单人沙发的右侧,和“案发”中心地带隔了四五米,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一副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模样。
保姆抬眸看她,有些不高兴,“褚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褚嫣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反问,“你看见了,还问什么呢?”
保姆毕竟护短,何况这是主场,转头再看一眼自家小姐,好好的衣服彻底毁了,头发上都沾了奶油,保姆终于忍不住,壮着胆子站起来。
“褚小姐,你怎么也不帮忙接一下,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小姐摔跤,这就是你们江城千金的家教吗?”质问完,又嘟囔一声,“亏我们小姐这么热情招待你。”
话音刚落,周莹先哭了出来。
她是真的羞愤,窝火,又委屈。
明明看准了角度,怎么会……
保姆一阵心疼,又蹲下安抚周莹。
“好好的晚宴哦,还没开始就弄成这样……”
褚嫣依旧伫立在原地,面上挂着一抹冷倦,突然抬脚,踢开面前的碎瓷和托盘,嗓音里是彻底的不耐烦:
“我是周家的客人,你们周小姐尚且没说话,轮得到你一个保姆来质疑我的家教?”
保姆一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这里是区长家,我虽然是保姆,但也算半个周家人,你怎么能这样不尊重人!”
“那看来周家和谢家的规矩不一样,在谢家,主人没开口,下人是没资格说话的。”
褚嫣说的不是褚家,而是谢家,名正言顺拿夫家挡在前面,表明自己遵守的不是江城千金的规矩,而是容城太太的规矩。
这其中的致命杀伤力在于,周莹将来也是要嫁到谢家的,意味着最终也要遵循谢家的规矩,管他在周家如何,都只能算过去式。
保姆果然噎得脸色涨红。
周莹原本垂眸坐在地上,突然恶狠狠地指着褚嫣: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谢家人,好歹该尊重我这个未来嫂嫂!我好好招待你,你却看我笑话,还这样羞辱我的阿姨!褚嫣,你真是被谢家惯坏了!”
褚嫣微扯唇梢,一脸讥讽,“是招待还是虐待,你自己心里清楚。”
保姆茫然,两头看。
周莹尖声问,“谁虐待你了!你有证据吗?!”
褚嫣绕过沙发,往外走,“周莹,我以为你年纪比我大这么多,手段该相对成熟,没想到这么弱智,连高中生都不如。”
想当年卢晶晶跟她斗狠,也许方式都比周莹高明一点。
周莹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整个人像被吊起来鞭挞,还是当着自家保姆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