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时间8月11日,12:30,大阪的南部,道顿堀。
烈日当空,树上的蝉玩命地叫着,顾绮野和尤芮尔肩并肩走在一条运河边上的美食街上。
美食街两侧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店铺、小吃摊,头顶的日文招牌也各式各样——有的是巨大的螃蟹,有的是一串闪烁的小灯笼,也有一片鲷鱼状的小气球在热浪中迎风轻摆。
街上人很多,算得上摩肩接踵。游客占了很大一部分,拖着行李箱的,背着包的,手里拿着相机或手机到处拍的;本地人也不少,大多是中午临时下班,和同事来聚餐的。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炸物的油香、章鱼烧的酱汁味、酱油的咸鲜味。
“下午有一场作战会议,但在三点之前我们可以自由行动。”尤芮尔说。
她今天换上一套白色的休闲裙,搭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顾绮野没见过把裙子和外套一起穿的人,尤芮尔还是第一个。
少女的一头白色发丝在夏日的热风中微微摇曳。兴许是异能的缘故,分明四周人潮拥挤,天气也热得让人尖叫抓挠,她却没怎么出汗,肌肤白得好像透明。
“挺好的劳逸结合。”
顾绮野说着,在一家路边摊停下脚步,扭头问她:“难得来逛街,我们买点东西吃吧。”
“好。”尤芮尔说。
“章鱼烧怎么样?你吃过么?”他问。
“没吃过。不过可以试试。”她说。
顾绮野点了点头,抬眼望去。
很多家章鱼烧店都在门口现做。穿着工作服的小哥站在热腾腾的铁板前,翻转着圆圆的面糊球。能看到面糊里露出的小块章鱼肉。
做好的章鱼烧会盛在船型小纸盒里,上面浇着酱汁、撒满海苔粉和木鱼花。木鱼花在热气中微微舞动。
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日语,顾绮野和老板娘买了一盒章鱼烧。然后把叉子递给尤芮尔,和她分着吃。
“你对食物有什么讲究么?”顾绮野问。
尤芮尔本来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不喜欢吃就算了。”顾绮野说,“不要勉强自己。”
“其实大部分时候,吃什么对我来说没区别。”
“为什么?”
“从我十岁开始不管吃什么食物都没有味道,就好像味觉被冻住了一样。似乎是异能即将觉醒的迹象。”
“然后呢?”
“那时,我还在福利院里。”
“你说过,后来你跑了。”
“当时只有在一个护士的身边吃东西,我才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尤芮尔说,“她对我很好,就像姐姐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她还对我说,‘人其实都是一样的,在亲近的人身边吃东西才香,你并不奇怪’。”
“后来呢?”顾绮野问,“她还在福利院里?”
“不,”尤芮尔面无表情,“后来她结婚了离开了福利院,所以我也走了。”
顾绮野想了想:“那在那之后,你吃东西还有味道么?”
“没有。”尤芮尔摇头,“但最近不一样。”
“那在我身边吃东西会有味道么?”
尤芮尔无声地点了点头,移开目光没有看他。
“我懂了,那个护士姐姐可能是我假扮的。”顾绮野不假思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