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弹药射程近,但覆盖面极大,是专门杀伤人员的。
“放!”
“轰轰轰——”
五十门火炮再次齐射,这一次,炮弹没有飞很远,大部分在距离城墙百步左右就炸开了。
但炸开的不是弹片,而是漫天飞舞的铅丸铁砂!
“噗噗噗噗——”
那是弹丸穿透血肉的声音。
城垛后,一个刚刚举起弓箭的弩手,突然浑身一震。
低头看去,胸前多了十几个血洞,血正汩汩往外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血沫,缓缓倒下。
箭楼里,一个军官正在指挥士兵搬运滚木。
窗外突然飞进一片“黑云”,军官只觉得脸上一麻,伸手一摸,满手是血——铁砂嵌进了皮肉,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而身旁的士兵更惨,有人捂着脸惨叫,有人抱着血流如注的腹部在地上打滚。
“魔鬼……他们是魔鬼……”,一个年轻的守军瘫坐在血泊中,看着周围地狱般的景象,喃喃自语。
他参军三年,和清军打过,和流寇打过,但从没见过这样的打法——还没接敌,人已经死了一半。
第三轮炮击接踵而至。
这一次是混合射击——部分火炮继续发射霰弹压制城头,部分换回开花弹轰击城墙和箭楼,还有几门特别的重炮,开始轰击城门。
“轰!!!”
一发重炮的开花弹直接命中了镇东楼下的城门楼。
木结构的楼体在爆炸中剧烈摇晃,瓦片如雨落下,一根梁柱被炸断,半个屋顶塌了下来。
“总兵小心!”,杨坤扑倒吴三桂。
碎石木屑噼里啪啦砸在两人刚才站立的位置。
吴三桂爬起来,满脸灰尘,左颊被划出一道血口,他抬头望去,只见城门楼已经塌了一半,里面不知埋了多少人。
而城外,夏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炮火如同犁地,将山海关的城墙从头到尾“犁”了一遍,垛口被炸碎,箭楼起火,炮台哑火,守军死伤惨重。
吴三桂粗略估算,仅仅半个小时的炮击,守军伤亡已经超过两千人——大部分是被开花弹和霰弹杀伤的。
更重要的是,士气彻底崩溃了。
很多士兵扔下兵器,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军官呵斥、鞭打,甚至砍了两个逃兵,都无济于事。
面对这种看不见敌人、只能挨打的战斗,再勇敢的人也撑不住。
“总兵”,杨坤满脸是血——不知是谁的血,嘶声道,“撤吧!守不住的!”。
吴三桂望向关外,夏军的炮火开始延伸,向后方的关城内轰击,而禁卫军的步兵方阵,已经开始向前推进。
那些黑色的身影,排着整齐的队列,踏着被炮火犁过的土地,一步步向关墙走来。
他们肩上的步枪已经放下,枪刺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没有呐喊,没有冲锋,只有沉默而坚定的前进。
如同死神降临。
“弓弩手!放箭!”,吴三桂做最后的挣扎。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残破的垛口后射出。大部分软绵绵地落在夏军阵前数十米,少数几支飞到阵中,也被盾牌挡下。
而夏军的回应,是一排整齐的举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