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岩岛健先生没有恶意,只不过恰巧我有朋友认识他,而又凑巧我有一个死对头必须对付,所以我找到一把天下无双的宝刀,我决定用这把刀换那死对头的性命。”
金算盘仰天大笑一声,大有嘲讽意味,不过笑声忽然中断,这个人既有本事用一个极美丽的女人作为见面礼,可想而知,他的“宝刀”一定非同小可,何况他居然叫得出“岩岛健”的姓名,这也是从所未有之事,所以这个人一定不同凡响,一定不可以轻视。
何同觉察出已经扳回劣势,立刻又道:“我为了见你,已经花了十几天时间,我看情势已经相当危急,那个人可能已追踪到天津卫了,所以,我希望马上见到岩岛健先生。”
金算盘耸耸肩头,虽然是表示无可奈何的意思,但看来却很潇洒。“你好像已说服我了,那个人是谁?”
假如金算盘仍然“不认识”那岩岛健,自然不会问起找他之人是谁。
“你一定听过他姓名。”何同说,“不过他的姓名不容易令人觉得愉快,他就是浙省总捕头沈神通,是神探中流砥柱孟知秋最得意弟子,他甚至可能青出于蓝,可能比孟知秋还要厉害可怕得多。”
他看见金算盘露出预期中郑重神色,天下谁能听见沈神通之名而不皱眉,而不感到严重压力的呢?
“我对沈神通知之甚深。”何同又说,“所以一定要找到岩岛健先生,而且他还必须有一把盖世无双的宝刀才行。”
金算盘忖想一阵才开口:“是的,对付沈神通的话,必须有一把宝刀。”
但他忽然现出犹豫之色:“我不知道可以相信你到什么程度?而且你已扰乱了我的计划。”
何同叹口气:“你可以相信我,因为那个美女就是沈神通的爱妾。”
金算盘禁不住惊讶的注视对方,然后一连说了两句“原来如此”。
何同声音中大有黯然神伤意味:“那女人不但很美丽,而且还知书识礼,又风流又温柔,如果他是我的女人,杀了我也不把她让给别人,但命运很奇怪很冷酷,所以她比飘零落花的还要可怜……”
金算盘同情的轻叹一声,凉亭左侧忽然蓬一声冒起大团浓密青烟。
何同虽然骇一跳,但眼角瞥见主人金算盘神色如常,便也立刻使自己冷静如常。那大团青烟高达两丈,约有三四丈方圆范围。由于烟气浓厚,故此里面不论有什么东西也无法瞧见。
青烟中透出一个女子娇脆口音:“老爷,看来你很怜香惜玉啊!”
金算盘苦笑一下,大声的道:“什么话?我几时怜香惜玉了?”
何同一听这种话题,立刻把嘴巴闭得像石头人一样的紧。
青烟中女子口音道:“你去瞧过她,又为她叹气,其实干脆接她回家多好呢?”
“我没有瞧过她,也不是为她叹气。这个女人既然是沈神通的,情况便立刻变得十分复杂,变得加倍危险,所以我用心考虑这些问题。”
那大团青烟居然久久不散,别人一定会十分诧异。但身为东流第一忍者伊贺川门下的何同,却不当是一回事。
他只想看看烟雾中的女子长得怎得怎样?想知道何以金算盘像遇见祖奶奶一样顺从和温柔?
青色迷雾中的女子发出欢愉笑声,然后说道:“又复杂又危险?好极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吧,哈,哈!”
笑声可不能说不好听。但何同却感到毛骨悚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他记得听过这种笑声,但那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笑呢?
直到何同离开野趣园之时,仍然看不见青色迷雾中女人面孔,但他却忽然记起那笑声,原来是在杭州一间疯人院听过,有几个年轻疯狂女子的笑声,正是这种味道……
沈神通转动着手中酒杯,强烈又带着玫瑰芳香的酒香扑入鼻中,若是酒量不佳的人,闻久了恐怕也会醉倒。
街上灯光以及人声好像渐渐减少,那个缺一只门牙的小饭馆伙计再送来半斤玫瑰露时,忠厚的面上露出善意笑容:“大爷,你已经喝了三斤,别人只怕已经醉死啦。”
沈神通眼睛一瞪:“我醉了没有?”
伙计仍然露出缺牙:“你老当然没有,但酒喝多了一定误事。”
这种体贴世故而又善意的语气笑容,沈神通心中一动,唉,人家老黄是小饭馆跑堂伙计,但每天见尽形形色色的人。
而心地好的人又往往能够观察得深刻些,因为他是用心灵探索,而不是用俗眼观看。
“是的,老黄你说得不错,我可能已经误事,如果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