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何角度来看,包无恙都不应该变成毛燥小伙子,不应该施展这种疯狂不要命的打法,所以他不是吃错药是什么?
顾天义惊讶得忘记了忿怒,同时亦禁不住连退十步八步,才稳住阵脚。
他自然知道其中必有古怪,所以百忙中还瞥视全场一眼。
似乎没有不妥,罗翠衣虽然已迫近陈归农,却仍未出手。另外吕顽石和张慕飞那一对斗得正急,仍然激烈无比。
但吕顽石却好象也略略改善劣势,已没有起初那么狼狈,不过,由于吕顽石的兵器是一支拂尘,既短而又有一半是软的,所以他虽距张慕飞只有十几步远,暂时也无法予对方太大的威胁!
还有就是严温,他站在十几步来路处,身边除了六名年轻精悍佩剑汉子之外,还有十六个持抢握刀的剽悍大汉护拥两旁。
严温竟需要这么多人护卫,是很奇怪很费解的事。
大江堂严家“大江流剑法”的威名武林剑道中人无不知晓,严温难道未得其真传?
此外,在树影下两边十二名大汉,却都被六十把强弓六十支硬箭瞄准威胁着。
他们当然不敢乱动,因为六支硬箭已经万分可怕,更何况大江堂还有上百精锐人马从祠堂、树后等处钻出来?
大江堂采取群殴混战策略绝对正确。不过,若是立刻发动而变成“速战速决”,形势则反而不利。
速战速决只对吕顽石、陈归农、顾天义他们有利,以他们武功造诣以及他们阅历机智,能赢则赢,如果不顺利甚至有危险的话,当然撒退就跑,赶紧突围而去。至于带来的人手,那就只好由得他们自生自灭了。
大江堂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利弊。但为何故意做成迅战迅决的局面?
大江堂虎头香主李宽人出现在陈归农面前,把疑团解答了一半--大江堂决心要留下陈归农,因为西舵舵主秦三七死于他刀下。
显然大江堂决心不惜代价要留下陈归农。
所以就算李宽、罗翠衣两大高手合力攻击陈归农之事传出江湖,使大江堂丢尽面子,但也顾不得了。
陈归农马上感觉出他处境之危殆,但他心神不乱,还能够判断得出大江堂四方八面的人物,注意力全部集中他身上。
换言之,大江堂宁可让任何人逃得干净精光,但大江堂每个人必定全力堵截拦击陈归农。
罗翠衣面庞上露出残忍无情的神色,右手一扬,绿影矫矢般盘旋飞绕,那是她腰间一条绿色衣带,解开来长达三丈。
不过,由于在空中屈曲盘绕之故,所以只能攻击及十二三尺外的敌人。
她的“玉篮翠带”号称武林一绝,但是对手既是陈归农,便使得她的“翠带”变成不怎么可怕了。陈归农觉得难以抗拒的不是“翠带”,甚至不是李宽人的“拂花令”,而是大江堂在场一众精选高手那种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压力!
大江堂每个人显然都因为舵主秦三七之死而激起强大无比的斗志。
每个人都想得要命,想要斩开陈归农身体,割下他的肉!
陈归农从未遇见过这种特殊性格的帮会,通常任何帮会就算帮主当场被杀也不至于激起如此惊人可怕的斗志。
所以虽他天性刁钻狡猾机智无比,却也不禁微微一楞,心中掠过一阵迷惘。
他忽又发觉“翠带”、“拂花令”两般兵刃已经攻入要害。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就陈归农由于一瞬之间迷惘,所以失去机会而被罗翠衣、李宽人杀入最后的防线!
陈归农刀势已经施展不开,他被击败倒下已经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结论了。
所以他感到敌人已经攻入要害,已经无可挽救。
他又发觉自己一辈子竟以今日之战最是老实,老实得任何人都猜出他用哪一招应付“翠带”哪一招应付“拂花令”。
在以往日子里,不论哪一次战役,他刀招的方向路数从来无人猜中过,故此十八路大刁刀名震江湖,所向无敌。
既然现在招招被人猜中,所谓“失其所强者--弱”。既然失去了优点,剩下来的当然只有弱点了。
陈归农最后仍然听到“多愁羽客”吕顽石和“两头蛇”顾天义呼啸突围飞遁远逝的声音。
他自己身体也飞上半空,那是因为在胸口中了一记拂花令又被翠带卷住抛高之故。
他摔在地上时已经象一只死狗,没有人再向他投以一瞥,因为四周已经完全是大江堂的人,而大江堂的人眼睛却全部投注于秦三七尸身上。
人人脸上都现出淡淡却真切的悲哀。
看来秦三七这个舵主当了几十年,在大江堂一定很得人心。
所以这一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