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戟上下一伸,圈圈黑色电弧闪烁,集成一道强悍的雷霆往下斩。
“轰!”
雷霆正中风狼头颅,一缕缕电光自外而里、自里而外,反复抽动,随即有烈火从头颅之内喷出,很快烧向全身,最后把整条妖狼都烧成了黑灰。
“如何,玄天宫主!此乃吾之湮灭玄雷,中之者若无超卓法力或宝物抵御,必成黑灰!”雷戟子得意地说道。
张元敬不吝赞赏,竖起大拇指说道:“前辈战力,灭敌第一!”
七欲终灭其一,剩余六者或有不同,但对张元敬来说,已无艰难。
他穿过石坪,走入农户宅院。院中充满血腥味。微风吹过,惨死时的哀嚎声似乎还残余回音。
珞珈山上,一户农宅,当然有些怪异。但此地所亡之人,却是普通凡人无疑。漠视凡俗,以此布设手段,佛道并无不同。
张元敬施展法术,于庭院中掘出一个丈许大的洞,把死者葬下。
无论此地是真是幻,人命之亡,终须以敬待之。否则,修者乃成石木,再不类人矣。
庭院后方,是一处斜坡,斜坡上芳草萋萋,偶见五彩缤纷的花朵迎风点头,又有白的、红的、灰的蝴蝶翩跹起舞。
张元敬停下了脚步。此地景象,多了几分色彩、几分生机,少了一些苍白、一些死寂。
“花未开蝶已来,人未悟而前路无……”
一女白裙,素足踏草,从山坡下信步走来,嘴中唱着一曲幽婉的小词。
“道友来了,韶琴等你多时!”
张元敬开门见山地问道:“不要遮遮掩掩,且露出本体,让贫道看看是何妖物?”
女子五官精致、容颜如画,但棱角分明,显得颇为强势,与其举止不协。
“道友何以如此粗鄙!妖也罢,人也罢,既在修行路上,皆为修行者,皆应称一声道友,岂有族类之分!”女子皱眉,又大又黑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煞气。
张元敬摇头:“天道或一,于修则异。族类不同,所得各殊,或以力,或以气,或以神,有又血脉、天赋、机运、智慧之分,安能不分族类!强者以弱者为血食,先行者以后来者为奴仆,富者独占一界,穷者几无立足之地!不分族类,如何修道!”
女子冷笑:“井底之蛙,狭隘之论!诸天万界,无穷无尽,修道只向天地取,凌辱弱者,欺凌它族,不过是为满足一己欲望,与修道何干!祖师有言,众生平等,有教无类,故允吾在门下修行!尔不过区区元婴修士,气意尚未合乎于神,竟敢大言不惭,非议祖师之教!枉费祖师一片好意!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要看吾本体,吾便让你看看!”
“唳——”
女子仰脖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身躯瞬间被黑色羽毛覆盖,一对迅速延展的翅膀几乎遮天蔽日。
这是一只黑色的凰鸟。
它的躯体仍在飞长,很快超过百丈,两百丈,三百丈……天地仿佛远去,山坡变得无比辽阔,一头展翅足有上千里广大的黑凰飞了起来,每一片羽毛中皆有狂风怒号。
张元敬如一只蝼蚁,站在巨鸟遮蔽之下,脑中闪过的,是当年从雷狱山脉经过时,看到的那只主动引发雷劫的黑凰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