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一步,您后悔吗?”
“娘娘,您更该多爱的是自己。”
如滚滚波涛,席卷而来,她站在垮塌的堤坝之上,躲无可躲,只能被卷入水流之中,顺着被冲下去……
而更多的声音又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祖父母的,父母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劝说她,是她早在数十年前就听过的话。
时间流逝,但那些话语刻在了顺妃的心中。
也有永庆帝的。
还是皇子的他的告白,她头一次侍寝时、他的高兴,再往后好的坏的,亲近的疏离的……
天色蒙蒙亮时,顺妃长叹了一口气。
她想了一整夜,想不出荣王究竟与她说过什么?
那几封留驻了爱慕之意的书信,顺妃一直留在宫外,多年未读,却能倒背如流,可除此之外呢?
她甚至不知道,荣王爷写下那几封信时,究竟是怎么样的神色。
顺妃重重咬住了嘴唇。
“若真在意,就不会让您的独子掺和巫蛊案了。”
舌尖尝到了些许鲜血的味道,顺妃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
一夜未眠,眼睛在黑夜里倒也习惯了,她能看清双手的模样。
便是这桩手,替人做了嫁衣啊。
用她的肉、巍儿的血,染出来绣出来的嫁衣,多么可笑啊!
双手攥起,顺妃再一次问自己。
恨永庆帝吗?恨!
她恨了那么多年,习惯了。
爱荣王吗?爱。
她爱了那么多年,也习惯了。
可谁说,爱与恨不会重叠呢?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一遍遍说着:恨!
“爱”或许是被催生出来的,并不是真的爱情,但“恨”,是明明白白的,因为填进去的是李巍的命。
保不住儿子,她还活什么?况且也没有她的活路了。
陆念说的对。
想报仇,只要仇人还不是一抔土,那就不晚。
她也还不是一抔土,她就能还回去!
但首先,她要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把计划理一理、顺一顺……
御书房。
黑着脸下朝的永庆帝疲惫地靠着引枕醒神。
今日,早朝上吵得最凶的当然是八皇子被镇抚司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