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路干廷脸色一变。
女子知道他在想什么,脸色一红,解释道:“您别误会,其实我和波利提科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波利提科先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二十年前就丧失了那种能力了。”
男子补充道:“这种心脏病也无药可治,哎,我们也只能尽量的陪着老人家,只希望他不要那么孤独。不过今天他却不再需要我们伺候他了,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先生,不管您父亲有多么不对,他终究都是您的父亲,血浓于水,您以后多点探望他吧。”女子说完,便拉着她的丈夫,转身离去了。
只留下安路干廷在那里楞。
波利提科坐在歌剧院的会堂中央,看着面前的大舞台。
舞台的音响已经被他打开,四周回响着凄美哀伤的歌曲。
那个女子仿佛还在这里舞动着。
索德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旁边,陪着他一起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大舞台。
“四十年前,我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了她,就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细细地回忆着,“我和她相爱,真心相爱,但是,那个刻薄的、残酷的、无情的社会硬是要把我们分开。”
“从那时开始,我就誓一定要改变它,改变那个无情的****社会。那样,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恋爱,自由的生活,自由的选择自己人生的道路。”
“但是,我实在太渺小了,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甚至违背良心,不顾一切的向上爬,我都没有能力去撼动它。”
“所以,在三十年前,我抛弃了我最爱的女人,抛弃了那个刚刚怀上我骨肉的妻子,娶了一个能让我真正拥有力量的人。我也终于如愿以偿的改变了这个社会,即使这与我的初衷相悖。”
索德不以为然:“你们认为这是革命,但你们只是让它从一个深渊掉进另一个更不堪的深渊。在这座城市里,有一条臭名昭彰的街。在那里,十间店铺,三间妓院,四间赌场,一间走私,一间贩毒,还有一间贩卖人命。”
“这就是你们的理想吗?”索德讽刺道。
“或许就像库尼纳格所说的,我们确实不会管理这个国家。我们的确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他苦笑,“你说的那条街,还是我亲手奠基的。”
“但,我最对不起的还是安路干廷和他的母亲。也许是因为这种经历,他对我一直恨之入骨,为人也自傲刚强,正直果敢,与他这个卑鄙狡猾的父亲截然不同,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索德试探着问道:“你后悔了?”
“不,我们永远都不后悔。”他正色道,“理想是不会错的,为理想而战也不会错的,为理想不顾一切、抛妻弃子甚至泯灭人性也不会错的。”
“那是我的心,它不会错的。”他捂着自己的心,自言自语。
索德暗自默念:“心……”
就连昏庸的统治者都能找到自己的心,为什么我找不到?
“很高兴你能听我这个糟老头说这番废话。这些年、这些人,他们只会唯唯诺诺,阿谀奉承,从他们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们骨子里的念头。我都找不到一个能够叙说、懂得聆听的人。你,至少没有掩饰你想要杀我的意图。”
波利提科转过头来,微笑:“听说你们的剑很快,我不会感到痛苦吧?”
“嗯,很快,比子弹还快。”
但快不过人心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