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多谢大人,小女子还能坚持。”
见这考场的规定竟然如此严谨,严馨茹放弃了称病离开的打算。
“嗯,陛下给我们女子科举做官的机会,这可是百世修不来的福分,好好珍惜。”
女官脸色稍缓,在她背上轻拍了拍。
严馨茹作感动状:“是,多谢大人,小女子受教了。”
女官离去后,严馨茹松了一口气。
正前方架子上,代表考试时间的一炷香才燃了一点点。
闲坐无聊,她便看向手中试卷。
十二道简单的墨义题。
就是简答题,给你一段经文,让你解答它的意思,只要会背该经文的注释,默写出来即可。
严馨茹参加过乡试,自然明白本次科举的试题相对前朝时期,简单了不少,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女子考上。
陛下要推行新政新礼法,需要大量志同道合的人手治理国家,加快推进新政实施的步伐,因此大大降低了录取门槛。
墨义和帖经等考题涉及的都是最基础最简单的,一点也不刁钻。
陛下真正看的,是后面的策论、神文和算术三科。
策论就是半命题作文,给你一个主旨,让你写一篇文章。
这个主旨,当然是围绕新政推行立意。
陛下是通过这篇文章,挑选愿意同她一起推行新政之人。
而神文和算术,则是考验学子的基本功。
严馨茹一边心不在焉地写着答案,一边在心中发散思维。
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柳青青。
她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又受过最好的教导,才情本事并不输柳青青,出身更是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凭什么似柳青青这样的人已经可以和父亲等朝中大臣分庭抗礼掰手腕,而自己,却只能是他们斗争中一枚略微重要的棋子。
严馨茹手中的笔一顿,她想到从前年幼时,也曾天真烂漫,渴望过内宅那四方天之外的世界。
可一次次的叛逆,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头破血流。
她跪过祠堂,挨过板子,打过手心,挨过饿,抄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女则女训。
后来,人就慢慢地学乖了,懂事了,也,认命了。
她成为人见人称赞的严府嫡长女,父母长辈满意的女儿,王孙公子们正妻的标准,人人都想求娶的对象。
这辈子,她人生能走上的最高点,就是找一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相夫教子,培养一个有能为的儿子。
参加过乡试,她也不认为女子做官会有什么好下场。
父亲他们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柳青青现在的风光,不过是昙花一现。
可如今,父亲他们输了。
柳青青技高一筹。
虽然,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但官场本就不可能一片坦途。
陛下也不会允许朝堂百官只有一个声音。
两种势力互相制衡,本就是皇帝喜闻乐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