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着泪,丁伊伊不知该往哪里跑,来日本之前那种置身于重重叠叠迷雾里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她辨不清脚下的路,看不到,她根本看不到路在何处。
突然,一双手扳住她肩头,
知道是他,此刻,丁伊伊更像是发了狂一样的挣扎。像是不习水性的人掉进河里,她盲目又无谓的折腾。
“伊伊!”
他唤她。多么熟悉的声音,但现在的丁伊伊却感受不到声线间那抹与从不同的柔情与怜爱,他可以这样唤自己,亦可以唤那个羽桐。
不要听,她不要听,刚才他一定就是这么叫羽桐的,甚至,甚至语调可能更柔软。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走,求求你让我走。”
捂住耳朵,此时的丁伊伊,泪流满面。
“伊伊……”拉下她双手,凡逸焦急又忧虑的看她,“伊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应该在罗马的,她的那个凡逸应该在罗马,绝对不是置留在日本,眼前的这个他!
当下语塞,凡逸深深凝着她泪湿的小脸,黑眸漾开层层歉意,“抱歉伊伊,其实我昨天就已经回日本了,那个电话……”
“我看到了!”凶恶的朝他吼,丁伊伊推开他,“你不用再说,此刻看到你我就知道昨晚是你骗了我,凡逸,你为什么要骗我,难道那个女人在你心中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舍我而留在她的身边?”
“不是的伊伊,你们根本就不能比!”
音量稍稍放大,看着她泪涟涟的容颜就像心头被针尖刺着般难受,忽然觉得有些无奈的烦躁,凡逸长指掠过覆在眉间的发梢,正欲说出实情,这个时候,丁伊伊哽咽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破碎着开口,“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可以商量,也没人知道我心里有多苦,你走后我一直住在医院里,我想见你,我好想好想见你,所以我来了,可是……”
摇着头,丁伊伊被心里翻滚的妒忌和茫然哽得喘不过气,“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不知道……”
悲啭凄哽,此时丁伊伊除了“不知道”,其它的,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表达不出。她的意识是清晰的,却只有一片空白。
街头混浊的空气包围了她,她低着头,入目尽是水泥路面的灰白颜色,阳光照着,氤氲一层薄薄光晕。
她怀孕了?
这个事实对凡逸来说无疑是残忍的。只见他颀长的身形骤然紧绷,瞳仁缩了一下,眉心拢起浅痕。
掩住嘴,丁伊伊泪如雨下,单薄的肩头不住颤抖,像是寒风是瑟瑟发抖的小鸟。
虽然黑眸黯然,但凡逸还是伸长手臂,“伊伊。”
将不停颤抖的她拥入怀里,脸颊摩挲着她发顶,凡逸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抱住她,想给她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又怕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沉长又轻浅的溢口气,一下下,凡逸用温暖的大掌轻抚她后背,他的温暖,将她包围。
过往行人好奇的看着他们,像流动的风景,一道道,从他们身边经过,唯有凡逸的怀抱是静止的,似乎永远也不会移动,这个怀抱,永远有她的位置。
“生下来吧,如果你想,那就把孩子生下来。”
平息许久,直到感觉怀里的她体温不再那么冷冰,凡逸这才慎重又轻柔的说出口。
“生下来?”
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丁伊伊睁着一双水雾腾腾的眸子,“不,我不能生
他,我不可以让我的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我不能让他遭到耻笑,我更不可能让那个男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别怕伊伊”,他撩开沾在她脸颊和嘴角的发丝,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比春风还更舒服,“曾经我说过,我会照顾你,这句话永远有效。孩子不会在单亲家庭长大,也不会被人耻笑,那男人更没机会伤害你,伊伊,我们结婚,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