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好讲的。”
其实有件事,她没跟师父说。
那个男人,说了一句宁远的坏话,裴钱就把他打了一顿。
结结实实一顿胖揍,那人看着肌肉扎实,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一拳就被她给撂倒了,直接从山巅,一路滚到了山脚。
关于姜赦,宁远没有多问,他俩父女之间的事,也没必要过多干涉。
回归先前的话题,一袭青衫笑眯眯道:“你的这个生日,要不要师父给你定一个?”
裴钱想都没想,一个劲点头,“要的要的!”
男人轻声说道:“你师父我啊,不太懂这些门道儿,你要是想要一个好日子,回头我可以找人算算。”
“不过其实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乐不乐意。”
裴钱抬起头,笑容灿烂。
“我不要算命先生说的,师父定什么日子,那就什么日子好了。”
宁远揉着她的脑袋,笑眯起眼。
他嗓音温和道:“那好,等我们什么时候到神秀山,你的生日就定在什么时候……”
“你觉得怎么样?”
小姑娘看着这样的师父。
不知怎的,裴钱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她猛然侧过身,一把抱住男人。
也没说话,就只是死死抱着,呜呜咽咽,一阵抽泣。
一路走来,她看似没心没肺,其实做什么事,都有点小心翼翼。
最开始,是想着跟着宁远,至少能混口饭吃,不会像以前在南苑国时候一样,吃了上顿,没好几个下顿。
日子稍稍拉长,相处久了,这个念头就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小姑娘想一直跟在师父师娘身后。
书上有句话说的不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宁远一路的所作所为,待人接物,出剑收剑,裴钱都看在眼里,所以萌生了更多的想法。
她曾见过,师父在桐叶洲中部,倾力出剑,致使江河改道,剑仙以剑治水。
曾见过一袭青衫,在那埋河水神庙内,为一名个子比她高不了多少的水神娘娘,封正神位,破格升宫。
见过宁远与客栈九娘,两人前脚还在打生打死,后脚就喝起了酒,嘴里说着什么人间路窄酒杯宽。
曾见过师父坐在船头,毫不吝啬的拿出神仙佳酿,跟一头化形只化了一半的大螃蟹,侃侃而谈。
她如今知道很多事,也知道浩然天下的练气士境界。
走出藕花福地时候,师父是元婴境,搁在这座人间,都是属于上层人物,被誉为名副其实的陆地神仙。
但是离开桐叶洲时候,听师娘说,师父就只有金丹境了。
好像师父一直都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事做,大事也做,不累嘛?
最开始,裴钱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
兜里的馒头再多,那也是自己的,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
难不成书上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是错的?
但是到了后来,特别是过了东海渡之后,小姑娘就忽然有些懂了。
做坏事,免不了提心吊胆,即使做的多了,不会有那种负罪之感,但这总是上不得台面之事,只能躲躲藏藏,怕被人知。
而做好事,却是可以搬上桌,喝着小酒,拿来唠一辈子的事,理直气壮,意气风发。
裴钱也想跟师父一样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