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秋风起,气氛并不凝重,没有仇人见面的那种分外眼红,倒像是老友重逢,谈笑泯恩仇。
可到底如何,只有两人心里知道了。
姜尚真问道:“跌境了?”
宁远回道:“出了一剑,跌了一境。”
中年男子唏嘘道:“一剑一境,太过于得不偿失了点。”
黑衫剑修摆摆手,“敢问姜道友,世人修道,多是为何?”
沉默片刻,姜尚真答曰二字,“长生。”
他笑了笑,补充道:“大抵是如此了,但要是真往细了说,那可就多了。”
“长生长生,真的长生之后,该如何呢?”
“退一万步,就算修到了那传说中的失传二境,证得了不朽,寿与天齐,又该如何?”
姜尚真叹了口气,“寿命多寡,日子照旧。”
“在这一点上,修道之人,与凡夫俗子,没什么差别,都在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罢了。”
宁远竖起一根大拇指,咧嘴笑道:“姜道友高见。”
他点头道:“正如道友所说,我宁远出剑,是破境也好,是跌境也罢,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一亩三分地,本就够小了,可不能再让出去。”
姜尚真有点难以置信,轻声问道:“只为心湖一块干净地,宁远……至于吗?”
宁远呵呵一笑,不作言语。
身后的黄庭,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全,但愣是没听明白,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姜尚真没来由的,想起了宗门那个老头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首千古名篇。
云无心出岫,鸟倦飞知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以始流……
姜尚真心头默念,只是到了一半就记不太清了,不过倒是记住了老头子反复呢喃过的三个字。
“余家贫。”
中年男子轻声道。
宁远喝下一口酒,愣了愣,随后笑着反问道:“耕植不足以自给,故寸土不让?”
姜尚真微笑道:“是了。”
然后这个上五境大修士,原地侧过身,破天荒的抱拳行礼。
“玉圭宗姜尚真,见过宁剑仙。”
略微思索,宁远收起养剑葫,同样拱手抱拳,“在下宁远,见过姜道友。”
黄庭眉头紧皱,还是没太看懂。
他妈的,说的云里雾里,做啥子嘛,讲大白话会死?
小插曲过后,三人再次走出一段距离。
姜尚真忽然停下脚步,笑着说起了正事,“宁剑仙,我此次来太平山,有两件事。”
宁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姜尚真便拍了拍腰间的咫尺物,大袖一甩,两人身前的河畔边,就多了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一颗大妖头颅。
姜尚真说道:“当时与你在天阙峰分别,我与荀老儿就去了桐叶洲东部,联手书院,最后寻觅到了这头祸乱扶乩宗的大妖。”
“一路追杀,直至海外,方才取下它的头颅。”
宁远双手拢袖,“此妖是姜道友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