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你终于肯来见爹一面了。”端木荣瑞怜惜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流锦,心中的苦楚感慨可想而知。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
“左相大人,您确定您是我爹吗?”流锦的脑海中,突然浮出君噬的话语,一丝幽怨占据了百味交杂的心。……
206离开吧
“我是你爹啊!你颈间血玉上的名字,是爹取的,亦是爹亲手镌刻上的。”端木荣瑞心中又是一阵悲痛,原来女儿还在怪他。
“爹?流锦被人肆意打骂屈辱之时,我的爹在哪儿?流锦被别的孩子骂是野种的时候,我的爹在哪儿?流锦被人反复贱卖的时候,我的爹在哪儿?我真的没想到,我的身世竟是这样!今日我来,就只是想亲口问一问你,你可曾爱过我娘?我娘究竟是谁害死的?”流锦氤氲的泪眸,直视着端木荣瑞悲戚的脸庞,冷笑着连声问道。
端木荣瑞身子颤抖的愈加的厉害,脸色也随着流锦怨愤的质问,愈加的羞愧难堪。
“锦儿!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爹不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至于你娘,她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她的死,我亦追查了十九年,可是,却没有一点头绪。我也是在后来的暗查中才知道,原来你娘是驯日朝的公主。我端木荣瑞此生最对不起的竟是三个女子,想来不久之后,我便可以去见她们了,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锦儿,孩子,你走吧,让董伯带你走,走的越远越好,离开欧阳亦宗,他不是你能托付终生的人啊!孩子,好好活着。”端木荣瑞泪雨磅礴,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肮脏和狼狈,紧紧的抓住流锦的双肩,悲苍的念叨着,嘱咐着。
“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一定要查清娘亲的死因。我也不会让你死!我要你亲自去娘亲的坟前忏悔,你不该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和虚无的名誉,而置我娘于不顾。她为你付出,舍弃了那么多,却只落得枉死的下场,我替我娘叫屈!”流锦越说越悲愤,而端木荣瑞亦越听越羞愧痛苦。
“锦儿,都是爹的错,若泉下见到你娘,我定会好好向她告罪。只是希望你能听得爹的劝告,快走吧!”端木荣瑞苦苦劝导,他如今只想着流锦能远走他乡,到一个没有阴谋利用,没有怨恨和伤怀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走?她能去哪儿?她最爱的男人,利用她解去自己的蛊毒,铲除了她的生父。她最想见到的娘亲,早已逝去,她渴盼的爹,如今身陷囹圄。能给她温暖的那个男子,屡次被自己累及,而今她身中蛊毒,性命危在旦夕。她可以去哪儿呢?
女子泪水悄然泛滥,却让端木荣瑞更加心焦,他的女儿,是个敏感善良,聪慧的女子,一定知道欧阳亦宗的所有做法,他们之间的牵扯定是不浅,等死的他,该怎样保护女儿,不再受到伤害呢?
“好了,时间到了,快走吧!”狱卒讪讪的走了过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锦儿,你……能叫我一声爹吗?”端木荣瑞老泪纵横,微颤的手,扶住了大牢的栅栏。他还从未听过女儿唤他一声爹。
女子黯然回眸,凝视着端木荣瑞泪流满面的脸庞,心中的苦楚悲戚越发的浓烈翻裹。睫羽轻颤,串串晶莹无声坠落,流锦微扯了扯唇角,心中肆意呐喊叫嚣的那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罢了,等到我救你出大牢后,你在娘亲坟前一缕清香之时,我定会唤你一声爹爹。
狱卒板着脸,越发的不耐。董朔擦了擦泪水,无奈的带着流锦出了大牢。
一步一步,流锦艰难的出了监狱的大门,心中曾有的怨恨气恼都在一点点的消散。对于娘亲的死,她相信他不知情,没有任何理由,也许只是亲子间无形的感应。她真的不想他死,所以……
“流锦姑娘!王爷打发老奴来接你了。”流锦正沉思间,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恭敬地唤着自己。……
207回府
门前一辆马车许是等待多时,余伯立于门前,神色并无异常,只是恭顺的微笑而语。
“小姐!你……”董朔却分外的焦急,主人的意思很明显,很是不想流锦再与欧阳亦宗有任何牵扯,而今这茗王府中的人,来的如此之快,想必是欧阳亦宗早有谋算。他就那么肯定小姐会来探望主人吗?
“董伯,您先回去吧!如果可以替我给君煞门传个口信,让她们务要挂念,我这就跟余伯回府了。”女子眸光微转,似乎早已做了打算,凄楚的一笑,接着道:“董伯,劳烦您,照顾好他。”
“嗯,我一定会的。”董伯哽咽的回道,心中替主人感到了一丝的欣慰,其实她是关心主人的。
流锦悠然回首,娉婷的身影,袅袅的向马车走去,余伯连忙扶着流锦上了车,心中却越发的疑惑。来之前,他生怕锦儿不会跟他回府,可王爷却口口声声的坚信,她会回来。果然,王爷和锦儿姑娘,真的是心有灵犀啊!可是,如今的两人还会像以前那般恩爱似漆吗?
流锦上了马车,却一直缄默不语,眼神飘忽的黯然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少顷,终于到了茗王府,流锦再次踏入这块熟悉的地方时,真的是百感交集,双眸酸涩难耐,却再不想流下一滴泪。咬紧唇瓣,流锦阔步进了大门。
“锦儿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慧儿飞快的跑了过来,拉住流锦的手,喜极而泣。
“慧儿,让你担心了,谢谢,还有你关心着我。”流锦微微一笑,看在慧儿的眼里,却凄婉酸楚的让她越发的怜惜。
“姐姐!”慧儿垂泪轻唤,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锦儿姑娘,王爷在书房等你。”余伯含笑着说道,对流锦亦是分外的痛惜怜悯,毕竟她有着那般的身世,而王爷有加以利用,真的希望她能理解王爷的难处,不再耿耿于怀才是。
流锦辞了慧儿,跟随余伯向书房走去。行至门前,余伯微笑着退下了,流锦举着千斤重的手,轻轻叩了叩房门。
门骤然启开,男子的长臂一伸,一把抱住流锦,旋身进了房间,脚往后一别,和上了房门。
“锦儿!”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一声温柔微颤的呼唤,却怎么也道不尽心中万般的苦楚与辛酸,还有那日夜折磨着他的愧疚与相思。
“锦儿!对不起!对不起!”男子紧紧的抱住流锦,似要把她融入血液般,死死的禁锢在怀中。欧阳亦宗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那熟悉的味道,依旧让他迷醉,沉沦。久久空旷寂寥到疼痛难耐的心,终于注入了一丝细微的甘甜,可更多的苦涩即刻便翻涌而上,把那温暖席卷而退,欧阳亦宗微微垂首,把脸埋进了流锦的颈窝间。
“你……放了他。”被困在怀中的流锦,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和剧烈有力的心跳,艰难的开口,那轻柔的话语被呜咽在男子的怀中,却震得男子身子一个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