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抬眼看向徐世绩,满心都是质疑,动不动就陛下说,那要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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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着辽东的地理图形谈谈说说间用过了晚饭,便分头巡营。
此时大军渡河已至尾声,随时可以拔营而起。
只是徐世绩和李年两人都不着急,他们商议多次,徐世绩已然说服李年分兵之事,不过到底怎么分兵,什么时候分兵,李年所部大军的行军路线等等,都还未能敲定。
徐世绩本人所部大军倒是好说,他将来要就任辽东都护府大都护,自然要率军去跟东边的唐军主力汇合。
不过就像徐世绩自己所言,路途遥远而又艰难,想要赶上北上扶余城攻打阿史那多闻的战事的机会并不大。
当然了,这也要看辽东城那边的唐军是否得力,如果大军北上战事不利,或是和阿史那多闻形成对峙,那么徐世绩率领的大军将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这属于徐世绩心里的小九九,自然不会对旁人说起,扯别人后腿的事情,他在河南时做一做倒是无妨,现下却是不敢如此。
唐军的将领都不好相与是一个,另外皇帝眼里也不揉沙子,他要是敢故意延误军机,导致今年的战事有所波折,那棒子就一定会打在他这个驸马的头上,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好在大军在岸边停驻三日之后,窦固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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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之中,徐世绩和李年屏退闲杂人等,听着难掩一身疲惫的窦固的禀报。
“咱们在太白山麓寻见了车骨部的人,车骨部是他们所谓白山十三部之一,之后末将带人继续沿粟末水向北数百里,零星见到一些靺鞨部落。
这些部落游牧在粟末水左近,大多以放牧为生,有的能种些麦子,粟米,还算能打交道,也多属白山部附从……”
听到这里,徐世绩和李年对视了一眼,果然一如李年所言,粟末部还没有南下,白山部的势力稍稍延伸出来,却也处于方兴未艾的阶段。
“如此探查一个多月,白山部的使者才算寻了过来,末将按照大将军的吩咐,跟他们说这里将是大唐疆域,之后要划分郡县,设立土官,让他们自行斟酌。
末将没能得到他们回话,时日到了便立即率人南返,所幸未曾误了归期……据末将探查,那里人迹罕至,高句丽才亡了几年,便已没了多少痕迹,确属蛮荒之地。
只是天高地阔,河流纵横,却也算是个游牧放马的好地方,我看那白山部的使者一行,茹毛饮血,姿态强横,实是难以驯服。
他们虽对我等有所忌惮,却远不如山下的靺鞨部落好打交道……”
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窦固说的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这一趟出去,行程千里,能带着人完好无损的回来,在窦固看来,实属邀天之幸。
徐世绩满意的道:“此行艰难,吾自知之,当记大功一次,你先下去休息吧。”
窦固欣喜的锤了捶胸膛,利落的转身离去,他现下只想和部下们一样,找个安静的地方倒头就睡。
等窦固出了大帐,李年赞了一声,“不愧是窦氏子弟,颇为不凡,当年在晋地,我还见过他那叔父,人虽多嘴惫懒了些,才能却也非同寻常。”
李年出身三原李氏,是关西世族中的一员,徐世绩也在京师多年,他们都真切的知道窦氏是哪个。
那是关西世族中最顶尖的存在,尤其令人羡慕的是,窦氏祖宅在扶风,那可是皇帝的老家,以后窦氏都可以说自己与皇室有乡党之谊。
以前窦氏就已了不得,如今枝繁叶茂,愈显繁盛,前隋时纷纷达到巅峰的陇西李氏,兰陵萧氏,独孤氏,宇文氏等大阀在窦氏面前,皆已相形见绌。
而且从窦固这样的窦氏年轻子弟身上,还可以看得出来,窦氏后继有人,潜力远未用尽,窦氏现在有些欠缺的不过是出上两三位宰相罢了。
徐世绩比李年的消息要灵通的多,他还知道窦氏现在一直在谋秦王妃之位,将来九成九就是太子妃,而窦氏可是出过皇后的人家。
不管王朝更迭,改朝换代,窦氏的女儿都是大家争相求娶的对象,他们和皇室的关系也一直非常亲近。
徐世绩摇头一笑,把这些不相关的思绪抛开,对李年笑道:“既然得大兄看重,之后就让他随在大兄身边如何?”
李年稍有疑惑的看过来。
徐世绩道:“我看大兄都护府的属官都是出身军中,主掌军务自是方便,可大兄那是都护府,总需些得力之才辅佐,大兄你说是不是?”
李年乐了,抬手指了指徐世绩,“你这人啊,连我这都护府的事都想管一管,心眼是又多又刁,我算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