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梓源点点头瞟她一眼,遂又顿顿身,脸上显出一丝不自在,“我出门办点事。”
林采兮愕然,微低着头又欠欠身,朱梓源便抬脚走出府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哪?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三少爷出门办事需要跟个姨娘交代么?
中午用饭时朱梓源仍然没回来,姨奶奶说是出去办事了,方耶茹并不多话,只管埋着头吃饭。
老夫人面色仍然不好,投向林采兮的目光含着无数把利刀,梦烟郡主却一直微微笑着,还不时跟林采兮说上几句话。
下午,林采兮靠在软椅上,不时翻看几眼手上的账本,有些发愁,园里下人们的工钱都照数发下去了,她自己却成了个穷光蛋,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园里干活的有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再加上菊焉珠儿张妈还有刘管事,一共十个人,一个小小的轩园,竟要养着这许多人,实在浪费的很。
“菊焉。”
菊焉应声从外间进来,“姨娘。”
“近日里园子里的事你说给我听听,丫头婆子们的事你也挑一些说说。”
菊焉也不吃惊,便捡着主要的一一说给姨娘听,每说完一件事,便在后面做个简单的小评语,个个都得了姨娘的同意。
听完这些琐事,林采兮心里便有了个大概,“菊焉,她们的活计重新分配一下,另外从今天开始,弄个检测表,凡是违规记录在表上的,视情况给予处罚。”
菊焉又问,“姨娘,这个处罚?”
林采兮哦了一声,接着道,“这个处罚,一不罚跪罚打,二不扣工钱。”
菊焉有些吃惊,“那是怎么个处罚法?”
林采兮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菊焉心里很好奇,却不再多问,应声答是。
方耶茹这个时候又过来,面上已没了前几日的失魂落魄,在林采兮身侧坐下后,她柔声道,“采兮,梦烟郡主的事,你没事吧?……”
林采兮笑笑看她,“梦烟郡主的事跟我什么关系?我更不会有什么事。”
方耶茹面露忧色,“采兮,你还是小心点,我听娘说,这郡主有心计的很,防一防总是没错的。”
林采兮笑盈盈看看方耶茹,揶揄道,“耶茹,你这会儿心思挺多的么?怎么到了你身上,就全没主意了?”
方耶茹粉脸微红,低声道,“人家好心跟你说声,你反倒来笑话我了。”
林采兮忙收住笑,“开玩笑啦。”遂又一本正经的道,“耶茹啊,谢谢你来提醒我,其实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一点没事。老夫人有她的安排,梦烟郡主也有自己的主张,我夹在中间做什么?”
“采兮,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二少爷早晚要娶妻进门的,娶个郡主倒是给朱家带来了风光,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
林采兮拍拍方耶茹的手背,“耶茹,这些事八竿子打不着的远着呢,想他作甚,不如快快乐乐做好自己的事,有些事可轮不到咱们管哦。”
林采兮又试探着问,“三少爷最近怎么样?”
方耶茹抿着嘴扯起一丝苦笑,“还能怎么样?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先这样吧,真到了时候,总有法子的。”
林采兮看她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知她也定是做了许多心理抗争,遂轻轻叹了一声。
晚上,林采兮将张妈叫进来,把上午从万世堂拿的药给她,并让菊焉把万大夫说的煎药方法仔细说了两遍,林采兮又嘱咐她几样细节,教了她一些疏通狗儿心理的话,张妈都一一学会了,又千恩万谢了半天这才退出门去。
珠儿端着盆子掀帘进来,放在姨娘脚边,伺候姨娘洗脚,一边洗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三少爷今儿个又喝醉了,小桃姐姐又吓得不得了,生怕三夫人又吃了苦头。”
林采兮皱皱眉,“珠儿,三少爷最近经常喝醉么?”
珠儿撇下嘴,“差不多夜夜醉,三夫人天天让厨里做了醒酒汤送过去。”
菊焉在旁边叹了声,“三少爷以前偶尔醉酒,也不是经常出去喝酒的,只从京里回来后才越发频繁了,或是经了一场大难,还没缓过劲来。”
林采兮打断她们的话,“好了,这些话都不要在外头说。”
“姨娘,这些话咱们也就是在屋里头跟您说说,出了门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菊焉从里头拿出一块帕子给姨娘擦脚。
林采兮嗯了声,低着头兀自想起别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