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战!”
“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那只是徒呈英雄的匹夫之勇罢了。”
“我若不战,我那好哥哥又怎么放得下心?”
最后一句话,海沁是用一种冷毒的语气说出来的。他话音一落,便一振身向外冲杀而去,在半空中却又回过头来,眼神中闪动了一种炽热的光芒:
“我若能活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是否还有效?”
宝玉微笑颔首,焦大却在此时对宝玉淡淡道:
“这个叫唐门老七的人此役若能不死,此后必成大器。”
宝玉笑笑道:
“这个人屡败屡战,声名却是越来越大,想来必有一套保命之道,常胜将军固然厉害,但常败将军也未必就令人小窥了,尤其是这人的对手一个比一个还强的时候,常败而不死那也是需要一种技巧的。”
焦大左手探出,轻描淡写的捞下七枚射来的暗器道:
“此地不宜久留,公子也请先走为妙。”
宝玉微笑道:
“无妨,我早有退路。”
说着便脱去外套,只见里面赫然是一身斑驳的劲装,乍一看去,与林间灌木的色泽一模一样。
他与焦大对视而笑,飘然隐没在了幽深的树丛之中。在这种丛林中进行奔袭作战,本就是宝玉旧日的老本行。他轻易的掠上树间,看准了下面经过的一名海易手下,手上金属丝线做成的线圈吊出,轻易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那人连声也没吭就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鲜血狂喷之时,早有一大群人赶将过来,但见荒林寂寂,树影摇曳,哪里有半个人影?
宝玉细细查看了周围一番,看来此次海易为了杀掉自己这个越来越壮大的弟弟,也是人手尽出,务必要尽功于一役。不到数刻的功夫,那边已响起了十余声惨叫,可见战况之激烈,而那处恰好是海沁掠去的方向。
宝玉小心翼翼的潜伏过去,恰好看到浑身浴血的海沁,手上的剑化做千片万片,空着手站在一处断崖旁,笑了一下,以一种英风姿态,走到崖边长吸了一口气,一跃而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营救
“海沁这一着妙到了极处。”
“是的,他选取跳下的山崖两侧都是万丈深壑,陡峭嶙峋,雾气缭绕,便是我也难以攀下一探究竟。”
“在这分秒必争的紧要关头,没有人会愚蠢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探察一个人的生死的,多在不必要的时候损折一个人手,那么自己的胜算就减了一分。”
“因此现在哪怕是亲自逼他下崖的海易,也摸不准这个弟弟的生死,若从常理来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那是死定了。”
“这只是常理,在我看来,海易当时却并不大像是被逼而下崖,反倒是他且战且退的主动引诱着人过去一般。绝地看似是绝地,可是兵法上也有死中求生,绝地反击一说。”
“大言无声,于无声处听惊雷,这场竞争到底是谁笑到最后,只怕一直到等到数日后乃见分晓,而此时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力的将水搅混,但切不可图谋那只老虎。身在山外方能识山,入局者乱当局者迷,这些前车之鉴我们一定要谨记。”
宝玉正与焦大交流意见间,前方传来打斗声,两人早已心意相通,身型几晃几扭,便已掠上浓密的树阴中,奔行片刻后,只见前方有人围出一个大圈,圈中一人正浴血苦斗,咬牙支撑,正是唐门老七率领海沁手下两人作困兽之斗。
唐门老七已没有用暗器御敌,是身畔暗器已用尽还是无暇发射不得而知,他乃是以拳迎战。
他的拳极怪,极诡,也极狠。
往往在敌人的刀即将割到他咽喉的时候,他总是能后发先至的击往对方的要害以求同归于尽,在当前的大好形势下,敌人怎肯冒险,攻势自然转化为守势,因此哪怕苦斗良久,对手也一直奈何不了他。
他每一拳攻击就仿佛是他的暗器一样,未击中目标前,皆似蛇信一般起伏展缩,故绝难封架。一拍,一捞,一挽间,往往还能化去身旁同伴的危机。
但他身边的人还是死了。
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这道理很简单,人一多便难免形形色色,忠诚与背叛本就是贯穿人类历史的一大主题。
仅存下来的一人,正是出卖海沁的内应。
因此他见大局已定,久战不下,为求立功。就闪电一般的抓住时机,出手杀了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人出手极狠极快,只一出刀。就将身旁战友的一只左手一只右手一只右脚一只左脚剁了下来。
只剩下头的这名海沁的亲信甚至还来不及呼喊…他的口刚刚张开,红缨闪动,又有毒蛇也似的一枪将他不甘,愤怒,悲屈的一声呐喊封杀于喉咙中!
唐门老七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但是他只能看,不能动,因为同时有三个人向他发动最猛烈的攻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