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既然敢当着他的面将这些机密说出来,那么自然就不怕他有说出去的机会。
焦大交代一完,手已轻轻易易的搭在了“赵锤”的肩头。“你是谁的人?”这男子忽然发现,自己全身都仿佛落入了冰窖里,似乎浑身上下能动的就惟有了舌头。
他咬着牙,不说话。
可是焦大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只见他疾快绝伦的一缩手。已经“哗啦”一声撕开他的衣服,将其怀中的物事全抖落到地下,在这人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又扣住了他的肩头,对典满道:
“你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线索?”
典满虽然不擅长这等一对一的搏杀,心思却是缜密,否则也不会被宝玉遣来此处独挡一面,他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兽头木牌,拿起来琢磨了一番道:
“这似乎是十四皇子在军中通用的令牌。”
焦大微微点头。右手忽然虚拟一下,泉水中“哗啦”一声,一具被生生溺毙的尸体为他的内劲所牵被吸了出来。焦大握着尸体的右手,转了半个圈,啪的一声正好轰在了“赵锤”的胸前,后者只觉得一阵痛彻心肺的剧痛传来,鼓起余力,双手一上一下剪出。将尸首的右手格断,然后他面上肌肉一阵抽搐,便仰天倒了下去,死的时候兀自双目圆睁,也不知道他是不甘就此死去,还是不甘心那未完成的使命。
典满忽然拔刀,一刀斩在了自己的左手,顿时鲜血浸透了衣衫。他面不改色,仿佛这一刀不是割在自己身上,接着又在其余地方来来去去划了几道深浅不一的口子,这才抬起头对焦大道:
“焦老你去吧,弘毅在西面,此处后事我自能应付,大好局面下,好歹也要引得老六老七对老十四大起疑心。你老若有空,不妨出手杀几个其他皇子的人。”
焦大见他挥刀自残,连眉毛也未皱上一下,目光中露出赞赏之色,微微颔首,一顿足冲天而去!典满沉思了少许,便开始移动尸体,布置起现场来。
…
宝玉此时面上的表情是笑。
咋一看,是谦和的淡笑。
若是仔细再看,便觉得那是一种讥诮的冷笑。
但要加以细细品味,就明白那其中是一种成竹在胸的微笑。
方才在出帐的时候,他被一名侍卫无意中撞了一下,这侍卫忙半跪于地,为他掸去裤上的灰尘,或许是不小心吧,这侍卫大概笨手笨脚惯了,在拂拭灰尘的过程中,不仅碰歪了头上的帽子,还不自知的割破了手。
…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但正是藉着这不平常的小事,宝玉已将急需人手的暗号发了出去!
这名侍卫本是徐达的人,他在皇帝的亲卫中安插亲信,也并非存了什么不臣之心,只是伴君如伴虎,皇帝身边有人,便是消息也灵通些。宝玉一面向看台上行着,一面在心中谋划着将来的动向,绕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帐幕,忽然觉得前方有一群人挡住了路。
说是一群人,其实在宝玉的眼中只有一个罢了。
一个女人。
她穿了一身枣红色嵌金滚绣的劲服,却有一张似笑非笑,宜嗔宜喜,桃花春风的芙蓉笑面。在她的身上的打扮,烘托得整个人有一股勃勃的英气,而她的神韵气质却将这英气化作饶指的柔媚。
宝玉忽然有一种头大了的感觉。
不是惊艳。
因为这美丽的女子正用一种愤恨的眼光盯着他。
愤恨得仿佛两人之间有不共戴天的深仇。
宝玉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有多强烈的爱,就有多强烈的恨。”
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