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你可知道创设这子弟宗学的是谁?”
宝玉立起身来,肃容道:
“乃是本朝太祖太宗所创。”
德仁一步不放的紧逼道:
“那你可知道太祖太宗对本宗学颁下的三大严令?”
宝玉不慌不忙的答道?
“不得对师长无礼,不得持强凌弱,不得仗势欺人!”
德仁一字一句的道:
“那么,你可知错?”
宝玉忽然睁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般,哑然失笑道:
“我错在何处?”
德仁劈头厉声道:
“你三令齐犯!竟然还明知故问!”
宝玉满是笑意的眼睛逐渐扫过那惶恐非常的厨子,得意洋洋的九门提督的侄子载磊,笑得四平八稳的安明辉,最后落到德仁的脸上,微笑道:
“这只不过是个厨子,他教过我什么?师长一说似乎不妥把?再说,宗学中明文规定,学生每日八两肉,一斤饭。(说到此处,他很随意的用脚拨了拨地上的饭屑碎瓷)这家伙拿这些剩饭剩菜来打发我,似乎是他仗势欺人才是。”
那厨子此时已回过神来,忙颤声辩驳道:
“是这位…是他自个儿来晚了,没了饭菜能怪谁?”
宝玉温和的笑笑,笑意里却流露出一种冷彻心肺的自信从容。
“轮到我来吃饭的时候,距离规定就餐时间还有半刻。因为直到这些侍卫兄弟赶来的时候,象征就餐时间结束的钟声这才鸣起。你身为厨子,却玩忽职守,不能供应充足的饭食!若在我的麾下,早已将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说到后来几句,宝玉已是声色俱厉——他年纪虽轻,却是统率过近万人马,杀戮无数的一名悍将,那厨子顿时被他的气势威压得面色煞白,在地上不住缩着腿翻滚后退着。
事实上,在宝玉陡然变脸喝叱的那一瞬间,这大厅中的人上至德仁安明辉,下到普通侍卫,都在心中对这看来温文尔雅的少年陡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
“这人天生便是一名战将!”
然而德仁毕竟是闯荡宦海数十年的老手,立即便回过神来喝道:
“放肆!贾宝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嚣张!”
宝玉微微眯起眼睛笑了,语声放和:
“哪里哪里,德总管未免言重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的为自己分辨而已。月余前哪怕在金脔殿上皇上也给了我分说的机会,莫非德总管的规矩比皇上还要大?”
贾宝玉此话端的是棉里藏针,德仁自然不敢接下这顶“比皇上还要大”的大帽子,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偏生还不敢发作出来——他自知面对贾宝玉这等人物必须得保持冷静,一不小心被他抓住了言语中的漏洞便会被打得溃不成军——勉强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喝道:
“我岂有不让你说话!不管怎么说,你首先出手伤人就是无礼在前!”
宝玉一晒道:
“不错,就按总管说的,我出手伤人的确不对,不过这厨子玩忽职守,克扣我的饭食又当如何?”
德仁听得宝玉口风软下来,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忙想也不想的道:
“若你所说属实话,此人自当被剔除,永不叙用!”
此话一出口,德仁旋即又望着宝玉冷冷道:
“不过此事你也难逃干系,罚你出去围着坝子急奔二十圈后,随侍卫操演半个时辰!”
外间坝子极是宽阔,围绕跑上一拳少说也得里许路程(六百米左右)宝玉忽然转身,看着之前插队那大汉载磊,似笑非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