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左侧面,专门设了一张桌子,此处乃是客人递送贺礼的地方。
贾志远一身青衫,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卫长蕖提着包袱到了前院,直奔喜堂而去,她快步走到贾志远的身旁,亮了亮手里的两只包袱,客气道:“贾先生,这床戏水鸳鸯的被褥是我二舅家送的,还有,这对绣花枕头是王叔家送的。”
按照农村的习俗,客人送了什么贺礼,都是要一一记下的。
贾志远冲着卫长蕖点了点头,然后提起桌上的毛笔,挥挥洒洒的在喜薄子上写下了江云贵,王老实的名字。
宅院门口,余氏在帮着江氏迎接客人。
杨氏见两人还忙得过来,赶紧抽身,去喜堂里看着,那喜桌上可摆着两套花瓷碗,今儿,宅院里的孩童又多,万一哪个孩童顽皮,不小心将喜桌上的花瓷碗碰下来,摔坏了,可就不吉利了。
贾志远登记一番之后,卫长蕖提着两只包袱到喜桌前,一眼就见着杨氏在整理喜桌上的东西。
卫长蕖看向杨氏,抿唇笑了笑,道:“三婶,这是我二舅妈,春兰婶子给长莺姐准备的嫁妆。”
说罢,卫长蕖将包袱轻放在桌面上,动作利落的将包袱皮子解开,再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被褥,以及那一对鸳鸯绣枕取出来,准备叠在眼前的一堆嫁妆里。
杨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瞧看着卫长蕖手中的大红被褥,还有那一对鸳鸯绣枕,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蕖儿啊,你二舅妈跟你春兰婶子可真是有心呢。”说话间,杨氏伸手从卫长蕖手里接过一只绣花枕头,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放在那交颈鸳鸯之上,十分喜爱的摸了几下。
“这对鸳鸯绣得可真好看呢。”
虽然一床被褥,一对绣花枕头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在十里村这种穷乡僻壤,冯氏,余氏送这两样东西,绝对已经是大手笔了。
杨氏喜爱的摸了几下,笑眯眯的将手里的绣花枕头叠在了嫁妆堆里。
冯氏,余氏的一片心意,她算是记在了心里。
早上开完席,刚才将桌椅板凳都收拾清楚了,便有远处的客人陆陆续续登门。
贵客登门,按照农村习俗,是要放喜袍迎接的。
如今,卫长蕖几乎了解了十里村的风俗习惯,她早已经考虑到这一点,根本就不用卫文水,杨氏费心,在婚宴前两日,她已经安排李安去止水镇拉了几大卷礼炮回来。
一阵礼炮噼里啪啦的响完,烟雾散开,就见宅院门口停了一辆大马车——正是醉香坊的那辆马车。
赶车的是阿贵。
今日,他穿着一身灰色短褂子,一手持着马鞭,一手紧紧揪住马缰绳,像个愣头小伙似的坐在车头。
待马车挺稳当之后,阿贵腿一抬,利落的跳下车。
紧接着,万来福才撩开车帘子,在阿贵的搀扶下,拎着一只礼盒从车厢里下来。
卫长蕖见万来福从车厢里下来,赶紧迎了出去,江氏,杨氏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后。
万来福笑容满面的走进宅院,阿贵将马车拴好,赶紧跟了上来。
两人前后走到卫长蕖,江氏,杨氏的面前。
不待卫长蕖做声,万来福抢先一步,笑容满面道:“长蕖啊,今儿长莺丫头大喜,我也没啥好送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话间,便将手里的礼盒递到了卫长蕖的面前。
卫长蕖也不客气,抿唇笑了笑,便将东西接了过来。
接过万来福的贺礼之后,卫长蕖微微侧身,顺手将东西递到了杨氏的手中。
万来福是贵客,不可能随意安排在前院里,她得领着他去花厅里奉茶。
杨氏自然是知道这一点,赶忙伸手从卫长蕖的手中接过了礼盒,那礼盒落入手中,掂了掂,颇有些重量。
礼盒不但压手,而且很是精美,棱角上镶了金边,里面装的东西,必然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