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之被父亲拉到了院子中,一到院子内他便听到一阵低低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过来。
这是……他有些惊诧地朝院子看去,却见整个院子已经开出了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奇异花朵。
这种花每朵都有三层桃红色的花瓣,每层又有六片,而每一片花瓣居然都是卷曲起来的,卷成后就是针型,很想柳树的叶子,风一吹过,花朵被摇晃着,那卷孔中便摇荡出美妙的音符,故而得名柳音花。
且东云已经闭上了双眼,仿佛是在欣赏这美丽的声音似的,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的眼中便滑过两行泪水:“小行之,这花好听吗?”
“好听……”且行之回答着朝门口看去,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出现……
柳音花的花期很短,只有半个月,可是直到花瓣落尽,那个人也没有出现。
而且东云却是至始至终只字没有提关于名泉的任何事情,每天依旧按时起床在院子里散步,看起来就像是根本已经忘了那人的纯在。
可是,没有提,并不代表没有想,这种深埋心底的思念往往比常人更为执着和强烈。不知道多少次,且行之担心父亲所以半夜爬起来,却发现父亲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他也曾暗地里向海兵队的朋友打听这个人的消息,可是由于那些佣兵团伙向来不在内陆靠岸,和海军井水不犯河水,故而很难查到。
春天过去,夏天过去,秋天也过去了,又是冬季,可是那人始终没有出现,而且行之的病情仿佛也恶化了,而且恶化的非常迅速,几乎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且东云已经无法再从床上起来。
而就在天风城西北五十余里处的行宫别院内,已经七岁的蓝荷公主却站在院落内,她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后问身边的侍女:“师傅今日还是没有来么?”
侍女连忙道:“已经半月未到,已经差人去请了。”
然后蓝荷却摆了摆手:“千万不要!师傅如果没有来我这,恐怕只有一个原因……但凡是跟且司长有关的事情都是他最关心的。”
她身边的侍女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蓝荷,不屑道:“哼!再怎么说公主也是公主,他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来也太不把公主放眼里了。”
哪知道她话音一落,顿时便觉身体一紧,低头一看,却见身上以及被一圈藤蔓给绕紧了,要是那些藤蔓力道再大些,自己非没命不可。侍女吓得魂飞魄散,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却只敢扑通一声跪了地,大喊饶命。
然而蓝荷都懒得扭过头去看她,道:“你懂什么!师傅与我名义上虽为师徒,实际上却是朋友,朋友之间哪来那么多客套?你刚才的话,我暂且当没听见,不然,这里必然容不下尔等心思之辈!”
侍女连连磕头认错,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小公主已经被那位且大人教导成一个颇具侠女心肠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公主的概念?
虽然相处只是两年,可是蓝荷确实算是很了解且行之的了,且行之此时也的确是一门心思全在父亲身上。因为,且东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西木活本来最擅长的就是治疗之术,而整个西木活医疗能力最强的就是且东云父子,且行之一开始也知道,既然这伤连他父亲自己都治不好,就意味着……
可是,他还是很不甘心!他真是恨死了那个叫做名泉的混蛋了!如果他来了的话……如果他来了的话……
且行之每次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行之……”
站在且东云房间外的且行之听到了父亲微弱的声音,他立刻抹掉眼泪换上温柔的笑脸走了进去:“什么事情啊老爸?是不是想吃儿子我亲手做的百叶粥了啊?”
然而且东云却是笑了笑道:“不要责怪泉……你不知道他是个非常非常狡猾的家伙……他……为了让我能活下去,为了等他而活下去……咳咳!他偏偏就是不出现,只有他不出现,我就会想要活得更久一点……”
且行之叹了口气:“你到现在还在给他说好话!”
且东云却依旧微笑着:“你是不了解他,他就是这种人……”
然而且行之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无论那混蛋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总有一天,自己都铁定要亲手宰了他!
不过对于父亲,特别是病重的父亲,且行之是不会违逆的,故而他道:“放心吧老爸,你养好身体就是了,只要你身体好了,我就不会砍了他的。”
“小行之,你又在骗我开心,你这小鬼是什么心思……难道还能瞒得住我么?你恐怕在想啥时候要把泉给……砍了吧?”且东云的话有些中气不足。
且行之立马把头偏向一边,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是且东云的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把握住且行之的手,颤抖道:“小行之,答应我,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千万不要!他会……”
且东云咬了咬嘴唇,没有说下去,可是且行之也猜到是什么。他就不信,凭自己的本事,难道还能被那混蛋给杀了么?
但是轻轻拍着父亲的手应道:“放心,我不会的,真的,小行之最听老爸的话了。”
听到且行之这话,且东云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然后,微笑地闭上了双眼。
且行之以为父亲又睡着的,可是却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睁开眼过……
第五章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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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