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仅杀不了我,还要看着我和你最爱的女人浓情蜜意,恩爱生子。
痛吗?他去看黎曜因的伤口,你们在我面前做戏的时候,一定洋洋得意吧?
黎曜因缄口不言,只是怒目而视。
长野健次笑了:明天,我带她来见你。
看着他眼里一闪而逝的亮光,长野健次扬了扬手,招呼审讯员进来:把电椅搬过来。
电椅通了电,高负荷电流疯了一般地运转,通过脑部,损毁着神经系统。
黎曜因低吼着,脸上剧烈抽搐起来,眼球几乎全部充血,双手反复挣扎蹭着紧扣在手腕上的硬皮圈套,重重地磨出了骇人的血印子。
长野健次复又靠回去,双手抱在胸前,态度轻松:黎长官,你这副样子,看起来真是狼狈。
见他说不了话,他抬起手,闲闲地按下了一枚按钮,电流瞬间骤减。
黎曜因整个人瞬间软塌下来,头无力地垂下去。
以卵击石,你们中国人总是爱搞这一套。长野健次从鼻腔里哼笑一声,话里添了冷意,姚湘晚那小娘儿们什么都招了,我劝你也别硬扛着了。扛到最后还不是个死,又有什么意思?
信息不对等,太过寻常的审讯办法,黎曜因还是缄口不言。
长野健次显然失去了一些耐心,话出口多了不耐:你效忠于谁?
他猜测:军统,中统,还是,共产党?
黎曜因终于开口了,带着极度不屑的鄙夷:你配知道吗?
黎曜因。长野健次显然有些被他的轻蔑激怒,他伸手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地攥在手里,别给脸不要脸。
黎曜因扯了扯嘴角,舌尖无声舔过上膛,骤然连连冷笑。
长野健次压着他的手,按了审讯员呈上来的红印泥盘子,就要画押。
手指离那印泥盘子不到一寸,黎曜因使尽力气猛地给掀翻了,盒子哗啦啦地扣在了地上。
长野健次已然没了耐性,一脚踢远了,又着人拿上来个新的。
他重重叹口气,抬手砸向电椅的控制按钮。
等到人被高强度过电一番,鼻息早已微弱不堪,他拽过他的手,砸实地按了上去。
末了,他欣赏着那张签字画押的认罪诉纸,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笑,续续说:你们特工总部也真是藏龙卧虎,出了一个谭正诚还不够,居然连情报处处长和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都是反日分子!看来汪主席的位子,怕是要做到头了。
黎穗之虽然事先已做足了她自认为的心理准备,可当她真真切切再度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忍受地登时就掉下了眼泪。
他的伤很重,是那种今日做下明日好些后日又添新伤的样子,一层添上一层,层层溃烂,永远也无法愈合。
她走近一些,眼睛牢牢盯在他的身上。
衣服被血浸透了,一道道的鞭打印痕让血从里面渗出来,黏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上,血肉模糊让她不忍直视。
黎曜因知道是她来了,他费力地睁开眼。
昨夜是最后一顿突击审讯,要他事无巨细地交代刺杀的种种细节,晃瞎人眼的白炽灯对着他的眼睛照了整整一宿。
此时再度睁开,只觉得灼烧一般疼痛。
黎穗之来到他身前,眼尾早已通红,她想抬手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才发现手无法控制地抖着。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嗓音哑到极致:瘦了。
她再也忍不住,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泣不成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